“什么?”
吉次郎一直豎耳朵偷聽兩人對話,他鬼鬼祟祟地抬頭,想看津島修治的面貌又只敢用眼角看。恰巧太宰治來交換鑰匙時吉次郎就在場,眾人一起叫讓中原中也出手搶奪物資,他也出聲混在人群里幫喊,等首領拒絕,用鑰匙換后,他又跟著大部隊去當搬運工,當時太宰治就站在一邊跟中原中也說話,他大膽地抬頭將那人的整張臉都刻在瞳孔里,那時候吉次郎羨慕地想:[真威風啊,我以后也要當黑手黨,能成為干部就更好了。]
印象太深刻,以至于看見津島修治全貌時,他立刻把兩張臉放在一起比對,隨即叫道:“是黑手黨人!”
津島修治全然無視了吉次郎,他說:“不,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什么?”
“他的工作。”津島修治說,“他只告訴我自己乃一介無業游民,只偶爾受人之托,做點工作,但我常常看不見他人,可能是出差了吧。”
他的話誘導性太強,中原中也沒有多想,只在心里確定了太宰治跟眼前孩子的關系,他頗為不甘地放下手心里攥的布料,惡狠狠說:“快滾,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
吉次郎暗地里點頭,他很怕死,更怕得罪黑手黨幫派,他把津島修治背后的組織同“滿街道監控攝像頭”的幻想聯系在一起,只覺得要是津島修治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會被追責,生活在貧民窟里的孩子都聽說過黑手黨的報復方式,先槍斃再沉東京灣,他不想嘗試。
“真不需要我推理嗎?”津島修治卻又戀戀不舍了,他說,“你想要追查失蹤事件嗎,想要找到他們嗎?以你目前表現出的才智來看,那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他意有所指,“你固然擁有非同一般的暴力,我猜是異能力導致的,但正因為力量太過于強大,小小年紀就習慣了以力破道,智慧上卻沒有發展,只是普通孩子的聰慧而已,再加上手下一群烏合之眾,是不可能探尋到事情真相的。”他不掩飾自己對吉次郎的鄙夷,后者鼻尖都氣紅了,卻又不敢說,他怕得罪津島修治身后的大人。
中原中也很不服氣,他不認為自己愚笨,更不覺得只有依靠眼前的臭小鬼才能找到答案,現在他的臉比冰霜更加寒冷,對津島修治沒有好臉色:“你再不走,還想留這挨揍?”
“好吧。”津島修治聳聳肩,“我猜我們還會見面的。”就干脆利落地跑走了。
中原中也恨不得對他撒鹽,去除邪穢。
“去死吧,臭小鬼。”他大喊,“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
“地低辛、可的松、慶大霉素、復方盧丁……”穿白大褂的男人在藥箱中翻騰,“找到了找到了,嗎啡。”他的雙膝緊貼地面,人竟然縮成一團在地柜前翻來翻去,姿勢很不雅觀,白大褂也染上灰,外人看來絕對無法相信他為醫師,更無法相信他在橫濱享有盛名。
“為什么要找嗎啡?”
“當然是為了減輕病人的痛苦。”森醫生回答,“哎,真是可憐啊,難得外出一次肩膀上就多出一個孔,打的位置又妙,最近是陰雨天,只要一下雨就會疼痛難忍,作為醫生也不能看自己的病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少劑量地服用嗎啡應該沒問題。”
“唔。”太宰治腿翹著,“真是負責。”
“哈哈,不敢當不敢當。”森鷗外小說,“只是醫生的天職而已。”就跟他真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似的。“說起來,”他問,“最近跑我這里還挺頻繁的?”
“沒辦法。”太宰治說,“因為橫濱是罪惡之源,只要追查都內的時間無論如何都要來到這里。”
森醫生坐回椅子:“你一個人來的?”
“不。”太宰治說,“兩個人,但那孩子,似乎跑丟了。”
森鷗外饒有興致:“是你收養的孩子嗎?”
“沒錯。”太宰治說,“是未來能在各地掀起風浪的聰明孩子。”
“這種評價真讓人期待。”森鷗外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抽屜,他把上首的文件抽出來,整理齊,遞給太宰治,“你要的資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