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中原中也沒有上拳頭,理智與情感進行拉鋸戰,最后他決定先按兵不動,而作為恫嚇手段,他露出了相當猙獰的笑容說,“你怎么在這里?”
津島修治沒有接話,他用下巴點中原中也手中的粉紅色串珠,姿態可稱高高在上:“是失蹤案件吧。”他講,“應該是逃跑途中從女人身上落下來的。”他像是進入他人領地的猛獸,張牙舞爪地彰顯智慧,以證明自身的強大,“這種顏色,是心上人送的,無論是男性也好女性也好,年紀都不是很大最多14、5歲。”他最后宣布,“兩人是一起被抓的。”
“我說閉嘴。”中原中也宣布忍耐結束,他以津島修治只可以肉眼捕捉的高速晃到對方身邊,拳頭惡狠狠地捶向他的胃袋部位,津島修治盡可能向后仰,卻還是結結實實被打了一拳。
“哇。”這聲絕不是驚嘆、贊許,而是被正中胃部發出的可憐悲鳴,他雙腳勉強踩在地上,地是泥土地,前一日下些小雨,到現在地還是松軟的。
上半身向下彎折,與腰持平,雙手捂住胃部。
他吐出了一團胃酸。
[失策了。]津島修治的身體與靈魂分成了兩部分,身體上受到了折磨,可能是他目前為止短暫一生中最重的沖擊,靈魂卻是冷靜的,沒有被疼痛撼動半分。
[上次就知道他身手很好,超越了身體年齡的限制,現在看的話,也難怪能在貧民窟混得如魚得水,成年人的力道與速度都沒有他來得快。]
“說你的目的。”中原中也走近他,一手直接攥緊津島修治的領子,后者高一點,但中原中也挑選的時機很巧妙,挨了一拳之后津島修治搖搖晃晃地站著,僅被拽了一下就倒了,“你怎么會在這里,小少爺。”
吉次郎躲在中原中也后面,他被津島修治做出的推理震撼到了,以他草履蟲的腦容量,并不認可那是推理,他更傾向于自己等人無時不刻被監視著,誰在深夜講鬼故事時說,廢棄的貧民窟里其實遍布各種攝像鏡頭,有的屬于政府有的屬于黑手黨,還有屬于各種組織的,他們這樣的孩子每天都處在監視下,一舉一動收錄在攝像頭里。
他疑神疑鬼,并且把此說法講給中原中也聽,妄圖他能幫助自己破壞攝像頭,但中原中也只是“哈”了一聲,或許還翻了白眼,就再也沒說過這件事了。
“他在監視我們!”吉次郎尖嘯,他已經變過聲了,卻叫得比女孩子還尖銳,中原中也聽了眉頭直皺,卻也沒有多呵斥。
津島修治緩過來了,他慢慢說:“不好意思打斷你,但那邊的人,他是有妄想癥嗎?”
“別轉移話題!”中原中也兇巴巴的,“我問你你為什么在這里,快點回答,不要耍花招。”
“好吧。”津島修治吊兒郎當地舉起雙手,他擺出了投降的動作,心里卻一會兒降意都無,“其實,這只是一個意外。”
“什么?”
“你該不會以為我像跟屁蟲一樣粘在你屁股后面,又同變態斯托卡似的尋找你的住所,才一路從東京都跟到橫濱貧民窟,以達成今日讓人不滿的重逢吧?”
中原中也還真是那么想的,但聽其揶揄的語調,就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了,他臉瞬間紅了,持續時間不長,卻被對面人捕捉到。
他有羞恥心,目前羞恥的限度還很低。
“你真這么以為了?”
“閉嘴!”
“那你說!”他臉扭曲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因為監護人來這里了。”津島修治從善如流地回答,“他來調查一些事,而我跟他來,現在如你所見,我與他走丟了,又在走丟的過程中恰好晃蕩到這里。”
[監護人……]中原中也直接將詞匯與父母劃等號,他多打量了一邊津島修治的臉,才發現了問題,上回見時就有隱約的熟悉感,此時看了則大驚。
“喂。”中原中也瞇起眼睛,“你有父兄在黑手黨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