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云浮動,厚重的云層擋住太陽,陰影從半空中投射在地上,他劈開了陽光,地上重新畫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半邊燦爛半邊清涼。
織田作之助越過了那條線,從云層區往陽光區走,而他正對面來了個穿黑衣的年輕人,他高挑而英俊,身后跟了兩個孩子,一個孩子很沉默,另一個則有些不依不饒地問:“你是都猜到了嗎?”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我想讓我看什么,想讓我聽到什么想讓我怎么說?”
“哎呀。”年輕人說,“沒什么。”
“我只是想讓你看故事而已。”他似乎很漫不經心,語氣又太輕佻,“你不是喜歡悲喜劇嗎?我恰巧知道了部分劇情,于是帶你來看,只是這樣而已。”
于是津島修治的快樂打了折扣,他猜自己被當成了無理取鬧的孩子,而那人的做法無疑就是讓他意識到對方的強大、智慧的深邃與全知全能。
他在嘲笑我嗎?
津島修治不知道。
他又想到那句“別發瘋了”,與在明晰自己黑暗本性時,太宰治所流露出來的冷漠不近人情的貶斥眼神,再加上剛才仿佛萬事萬物掌握在他手中的漫不經心。
[他是山峰、是牢籠、是高高在上的謫仙人、是懲戒惡行的神佛。]
呼吸變得更加急促。
津島修治想嘔吐。
織田聽出那孩子聲音里有東西,有憤懣、不解、渴求、希冀,于是織田作之助忽然想到了筆友d先生的信,沉默的不善表達的家長與年輕的天賦異稟的孩子。
“噠噠噠——”皮鞋跟踩在水泥地上。
“咚咚咚——”運動鞋底只發出了一點兒聲響。
他從陰影走向光明,而太宰治從光明走向陰影中。
兩人,錯身而過。
……
[他看我,同神明審視凡人。]
[收養我,又何嘗不是心血來潮想欣賞一出人間悲喜劇?]
第129章
轟動一時的兒童失蹤案偵破,與其恢宏浩大恨不得渲染起八成東京人惶惑的開端不同,收尾工作可稱悄無聲息,并非相關人員虎頭蛇尾草草結案,軍警的機密部隊也出動了,就為了掩蓋案件中冒頭的非自然信息。
異能者的事有異能者的處理方法,任何國家的政府高層都達成共識。
“軍警收尾跟你來找我喝咖啡有什么聯系?”森鷗外剛從手術臺下來就看見了太宰治,他橫躺在沙發上,右手持書,森鷗外視力很好,從書頁稀疏的排版看太宰治正在閱讀詩集,咖啡杯與白陶瓷碟放在左手的藤條編茶幾上,茶幾畫風過于可愛,是他借“給愛麗絲過家家”之名強買的,“把我的小診所當中轉咖啡站了嗎,太宰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