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宰說,“不僅僅是寫信,還在寫一個小故事。”
“小故事?”鴛流感興趣了,“幻想故事?”
“是,應該說是寫實故事吧。”太宰說,“畢竟是現實生活中會發生的。”
“哎——”她說,“準備投稿嗎,太宰先生,終于準備放棄無所事事的偵探生活,靠文字糊口了?”太宰先前跟她談過自己的職業,說是“自封偵探”。
“不。”太宰說,“這則故事是萬萬不會投稿的,只留著自己看。”他講,“不過故事已經結束得差不多了,正在收尾,今天來店里的主要任務是寫信。”
鴛流知道太宰先生很重視通信,他平日見女招待免不了調笑兩句,即便是在處理偵探工作時也不忘記跟可愛的女大學生打鬧,只有寫信,當他寫信時,人便會沉浸其中,話也變得少了。
仿佛滿腔情感都融進薄薄的紙張內。
他展開雪白的信紙,o先生一如既往是寫實派,他不抒發內心的情感,只說最近發生了什么事。
/這次工作略微艱難,雇主并未給出詳實的信息,許多同行苦于信息不足鎩羽而歸,我在n市呆了三日并無進展,準備回去,離開之前用d先生教導的推理法再梳理一遍已知信息,發現了漏洞。福爾摩斯也說過“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外,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我不能在您面前班門弄斧,又不方便描述工作內容,只能說此番經歷是以上話的真實體現。/
太宰看完這段話不由笑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笑的原因,可能是被o信中內容逗樂,但他分明沒寫喜劇段子。
太宰想,自己的笑點真奇怪。
后面的故事也像是流動的水,溫和、寧靜,沒有太多的波瀾,說實在的,太宰治松了口氣,他記得自己寫的前兩封信,郵差帶走信件后他難得生出了后悔的情緒,想要不顧一切地將它們追回,他不確定o能否從文字中觸摸他的靈魂,感受他瀕臨一線的崩潰,太宰治不喜歡別人太觸碰他,但那時他受不了了,快要崩潰了,再找不到一個宣泄的場所,他也是會發瘋的。
而他不能把自己的瘋狂留給津島修治。
到目前為止他多少能感覺到o的敏銳,相對的,正如他全身心投入寫信一樣,o也在小心翼翼地維持這段難得的友誼,他們倆都在走獨木橋,就怕橋對面的人哪天把單股繩砍斷。
——那就真沒聯系了。
因恐懼斷裂的繩子,兩人都做聾啞人、都做膽小鬼,誰也不敢僭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