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間卻不同,男人握手成拳才敲了好幾下,門竟然就打開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門推得大開,率先映入眼中的是灘油汪汪的水。
經歷過酒吧前一幕的人對“水”不算很陌生,他即刻后退,眉頭皺得死緊。
“——”
“啊——”
正當他以為房內無人生時,異變陡生,前方傳來微不可查的聲響,仔細想來人垂死時用盡全身氣力發出的呼喚大概就如此吧。
“!”
開門人立刻抬頭,他看膿水如涓涓細流在地面上蕩開,而水的源頭還有知覺,他眼皮大張著,竭盡全身氣力顫抖,或是說跳動。
“口口——”
“口口——”
他在說什么,太遠了,聽不見。
[要上前嗎?]他陷入了短暫的踟躕,放在浩遠的、無邊際的時間與空間中,他的猶豫實在沒有耗費功夫,可惜對垂死的人來說,卻被無限得拉長了。
[不要嫌臟,上前、上前。]他對自己說,并挪動腳步。
有人將臉擠入門縫中,太宰幽幽的黑瞳看向前方,看那西裝革履卻在狂奔的人,看皮鞋踩入水坑飛濺的水滴,看他濡濕的褲腿管,看奄奄一息的人顫抖嘴唇,傾吐最后的遺言。
“口口——”
“太遲了。”太宰治說。
一扇、兩扇、三扇,越來越多的門被打開,千篇一律又各自不同的尸體展現在人們面前,說相似是他們的死亡原因,細針在他們身上開了小孔,然而除了最前面一個,有可能給他們留下信息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斃命了,針孔洞穿太陽穴、主動脈、心臟周圍的血管之類,反正不可能活,健康的人難說,只可惜他們已經是水球人了,水球人的話不可能有生存的余地。
“沒有。”帶頭的人狼狽地垂首,他讓墻壁支撐自己的身體,頹喪得跪在地上是普通人的做法,如今的舉動已經是他展現在人前最失意的姿態。
“沒有。”
“沒有活口。”
周圍人多少被氣氛感染了,你也可以說在見識了人間地獄后,他們沉浸在了不可名狀的恐懼中,生怕自己染上了莫名的病毒,也怕暗殺者在暗中窺伺自己,人們感到悲傷、無力,或許還有其他情感,卻都是負面的。
“——”聲音是從背后響起的,帶著什么都不知道的幸福感,還是說是什么都不在乎?“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從第一人死亡到大規模搜查間僅間隔了幾小時,誠然,足夠多的人知曉并參與了以上兩件事,但更多人什么都不知道,按照三千賓客的說法,只有一千人是知情的,由這一千人引領了活動,那還有兩千人處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狀態。
蒼白的青年,也就是澀澤龍彥率先出門,他臉頰很白,人卻很健康,聯系他頭發的顏色,可以將其認可為某種顯性遺傳,世界上人的發色與瞳色本就千奇百怪,你看他似乎在彬彬有禮地提問,實際上無論神色還是語調都是傲慢的,業界的人少又不認識他的。澀澤龍彥是大收藏家、富豪、異能力者,同時也是被多個國家通緝的逃犯,可以讓城市瞬間陷于死海的人,作為異能力者,他非常非常可怕。
因此,即使是在群英匯聚的場所里,他也是為眾人所堤防的一個。
“我們……”主持人斟酌了幾刻就組織好語言,“我們發現了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