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繁華的城市總有一些陰暗的角落,輕易不會讓人發現。那里聚集了所有的乞丐,地痞,賭徒,通緝犯……很簡單,好孩子是一輩子都與他們無緣的。
禹司鳳說要去見一個人,聽他那尊敬的語氣,眾人以為必定是個世外高人,說不定還穿著白色長衫,手里端著竹制茶杯,里面的茶色猶如綠玉一般。誰知他竟帶他們在城里拐來拐去,最后來到這么個鬼地方。
鐘敏言見這里屋檐低垂,巷子窄的只容一個人側身過,地下污水垃圾亂七八糟,臭不可聞,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司鳳,你那個故人……難道住在這里?”他還不太相信。
璇璣見巷子里還有好多岔道,許多人也不管地上臟不臟,就大大咧咧地蹲坐在那里,有的閑聊有的叼著煙斗,見到他們這一群衣著整潔,容貌俊俏的少年男女,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很有那么幾個人眼光淫邪,時而吹一下口哨,說兩句胡話。
“什么叫兔兒爺?”璇璣耳朵尖,早就聽見他們那些不正經的話,轉頭去問禹司鳳。
幾個少年都是一呆,又尷尬又惱怒。鐘敏言哼了一聲,禹司鳳裝作沒聽見,若玉只得干笑道:“這個嘛……市井葷話,知道了也沒意思。”
璇璣見那些人大口抽煙,噴出來的幽藍煙霧隨風飄過來,帶著藥石的芬芳,還挺香的,那味道有點像少陽派仲陽峰那里的丹房,練丹藥的時候散發出的氤氳香氣。
“是五石散!”鐘敏言臉色微變,急忙捂住鼻子,見璇璣還抬頭去聞,急忙一巴掌拍向她的后脖子,“傻瓜!那是有毒的!上癮之后就人不人鬼不鬼,你還嗅什么!”
璇璣被他打得“啊呀”一聲,后脖子上痛麻一片,不由捂著痛處,無奈又郁悶地看著他。他肯定是故意的,還記恨那晚輸給她一兩銀子,這是標準的報復!六師兄一向小氣!
鐘敏言咳了一聲,掩飾心虛,見禹司鳳來到一座破爛的屋門前,抬手敲了兩下——那門很虛弱地被他敲倒了,咣當一聲摔在地上,頓時污水濺了老高,嚇得眾人急忙跳起來躲。
“喂!我說你那個故人不會真住這里吧?!”鐘敏言忍不住了,這地方怎么看怎么不正經,司鳳的那個故人,不會是個大壞蛋吧?
禹司鳳眉毛都沒動一下,很自然地踏著腐朽的門板走進去,里面是個同樣破爛的小院子,種著兩棵快要枯死的松樹,周圍堆了許多他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家具和雜物。
“敏言,人不可貌相,世外高人,那個……做事一向不按條理……”
若玉費力為他開脫,冷不防腳下咯噔一聲,門板被自己踩空了,他半只腳都浸在污水里,只驚得臉色都綠了。
禹司鳳在里屋的門上敲了兩下,結果里面沒半點聲音。他有些不甘心,用力再敲——還是沒反應。他急了,抬腳就把門給踹飛,厲聲道:“柳意歡你給我滾出來!”
又一扇可憐的門死在他腳下,屋里依然靜悄悄的,眾人忍不住好奇,探頭往里面看,只覺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里面簡直不能叫人住的屋子,應當叫“豬圈”,或許豬圈還比這里干凈清香一些。
這下連璇璣也受不了,捂著鼻子倒退好幾步,差點被熏得眼冒金星。禹司鳳在屋里仔細看了一圈,確定了沒人,只得抽身出來,把那扇裂開的門扶起來,勉強搭在門框上繼續履行它身為“門”的職責。
大概是他們的聲響驚動的隔壁的人,一個老者扶著拐杖走過來,道:“要找意歡啊,現在這時辰,估計還在河邊畫舫里睡著吶!你們不如去那里找他。”
畫舫?眾人都有些奇怪,這玩意應當是只有有錢人才能上去的,看這個人的家簡直一貧如洗的不行了,大概老鼠都不愿光顧,他居然有錢去畫舫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