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茫然地望著亭奴,他似是有些不忍心,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柔聲道:“璇璣,這決計不會是玲瓏的魂魄。人的魂魄是火焰狀,這個魂魄,我看著,像是隨處可見的野草野花的精魂……花草吸收天地精華露水成長,所以色彩斑斕……人的魂魄,只有一種顏色。”
璇璣頭暈目眩,眼前陣陣發黑,雙腳一軟,跪在地上。不周山的那些經歷猶如流水一般,一幕幕從她眼前流過。為什么烏童那么輕易地將玲瓏的魂魄取出來,為什么要連陳敏覺一并帶出來……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圈套!他太容易答應將玲瓏的魂魄還給他們,他們就會疑心,然而和陳敏覺一起送出來,尋常人都會相信瓶子里裝的一定是玲瓏的魂魄。
隨后他再耍點小手段,使得他們感覺到他起了疑心,自然注意力不會放在魂魄真假的問題上。然而實際上,他根本從頭到尾就沒相信過鐘敏言和若玉!他什么也沒損失,白白就騙得兩人過去為他效命!
璇璣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手腳都是冰冷地。
對面兩人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不忍,柳意歡嘆道:“小璇璣,你不用難過。玲瓏的魂魄總會取回來的,不是這次也是下次。你們這些年輕人,初出江湖,沒什么經驗的菜鳥,被人騙也是正常。騙個一兩次就學乖啦!”
璇璣慘然搖頭,臉色蒼白。這一次,他們輸了,徹底輸了,輸的非常慘,甚至還差點賠上了命。結果,什么也沒換來,什么也沒有。
亭奴柔聲道:“你們沒見過人的生魂,被糊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如這樣,下次我陪你們去不周山與他們交涉。對方拿出的魂魄是不是玲瓏的,我一看便知。”
璇璣聽說他終于愿意陪著一起,忍不住疲憊地抹了一把臉,緩緩點頭。
柳意歡點頭道:“不錯,我也與你們一起吧。這慶陽呆著久了,也沒什么意思,別家的小花娘應當更好看才是……”
說完,他忽然想起什么,問道:“小鳳凰呢?他也沒來?”
璇璣低聲道:“司鳳他……受了重傷,不能趕路。我請了人照顧他,留在格爾木了。”
柳意歡霍然起身,急道:“說你傻你還真傻!怎么可以把他一個人留在那個地方?!你難道不知道,他因為面具的事情,已經成了離澤宮很多人的眼中釘?!”
璇璣心中大驚,然而到底還是不明白,只得問道:“什么面具?他……他什么也沒告訴我。”
柳意歡簡直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打她一頓,把那個木魚腦袋給打醒。
他厲聲道:“他那個面具是用昆侖神木做的,被下了情人咒。只有命定之人才能揭開,揭開之后面具含笑,那便等于解開了咒語。你無緣無故揭了他的面具,咒語卻沒解開,這種情況下,在離澤宮是要受到重罰的!他們一定是時刻尋找機會把他帶走,礙于你在旁邊,沒下手罷了。如今你一走,他又受了重傷,豈不是甕中之鱉,任人宰割?!”
璇璣大驚失色,從地上一躍而起,轉身跑出屋子,對下面老鴇妓女們的招呼視而不見,眨眼就消失在門外。
柳意歡趕緊推著亭奴追在后面,大叫:“等等!我也去!”
說罷一溜煙地跑出了妓院大門,當真迅雷不及掩耳,惹得眾人都看著那一連串的煙塵發呆,好半天,老鴇才反應過來,他這幾個月在妓院里胡天胡地的銀子又賴掉了,當下咬牙切齒的痛罵,自也不必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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