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司鳳搖頭道:“不用,姑娘請回吧。”
蘭蘭還想再說,可是他身上的氣息如此冰冷,充滿了拒絕她繼續呆在這里的意味。她動了動唇,只得委屈地低著頭,飛快跑出籬笆門。
屋前只剩下璇璣和禹司鳳兩人,互相對視著,良久,禹司鳳推開門,輕道:“要進來坐坐嗎?我這里有新茶。”???c0
璇璣點了點頭,怔怔地走進了他的屋子,只見正堂里空蕩蕩,十分簡潔,只有一張烏木桌子,兩把椅子。墻角支著一個架子,上面放著一只陶制的簡陋花瓶,里面卻空空的,連根草也沒有。旁邊兩面墻上都掛著竹門簾,那是他住的地方。對她來說,好像已經成了不可靠近的禁地,他們以前是多么親近,可是現在,他親近隱私的地方,好像也對她關上了門,拒絕她的進入。
禹司鳳挑開簾子進去燒水,她便坐了下來,慢慢把手按在心口——那里在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耳朵里似乎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只有“咚咚咚咚”的心跳聲,它簡直像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一樣。
怎么辦?見到他了,見到他了!她要怎么說?怎么做?這些問題,她在無數個夜晚都細細構思想象過,可是一旦真的見到他,所有的構思頓時裂成了碎片,她只剩一片空白。
或許是他的冷淡令她感到失望難過,哪怕他掉臉關門,閉門不見,或者像臨走時那樣,說一些無情的話語來傷害她,都比現在云淡風輕的樣子來得好。她……她要怎么辦?璇璣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心中一忽兒苦楚,一忽兒甜蜜,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禹司鳳很快挑了簾子出來,端了一個茶盤出來,里面放著一個紫砂壺,兩個紫砂茶杯。杯中茶葉細長如針,發出撲鼻的清香。鬼使神差地,她說了一句:“好香,是碧針茶?”
禹司鳳微微一笑:“你也認得,這是慶陽特產。”
璇璣莫名其妙地接口:“是啊,我爹以前喝過這種茶,他說這茶外面傳聞一兩茶葉一兩金,十分名貴。”
禹司鳳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這還不算最貴的茶葉,回頭讓你嘗嘗我珍藏的好茶。”
璇璣乖乖點頭,心中卻在狂喊,為什么他們在說如此無聊的話題?!難道他們之間也到了需要客套寒暄的地步?!可是,為什么明明她知道這樣不對勁,卻還是無法阻止自己說廢話的沖動?
可是如果不說話,場面就會陷入極度尷尬的沉默里,尷尬得甚至令她坐立不安,想逃離這間屋子。她端起茶杯,猶豫了很久,才道:“那個……你的情人咒解開了嗎?現在好些了沒有?”
禹司鳳沉默了片刻,才淡道:“沒有。不過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只要你別出現在我面前。”
璇璣心中一顫,手里的茶杯頓時抓不住,嘩啦一下,里面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在腿上。她竟好像一點也沒察覺,只是臉色蒼白地看著他。忽覺他沖了過來,將她手里的茶杯搶過去,然后厲聲問道:“如何?燙傷了沒有?!”
璇璣只覺整個人好像一瞬間被拋到很遠的地方,對屋子里的一切反應都慢到了極致。禹司鳳見她不說話,只是瑟瑟發抖,只當疼得厲害,心中大急,一把扯掉她的鞋子,要去卷她的褲腳。
手上忽然落了幾點水,他的動作慢下來,然后,緩緩抬頭。她滿臉淚水,那淚水像沒有盡頭一樣,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她卻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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