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睺計都澀然道:“為何總叫吾計都兄?吾莫非看上去比君大很多?”
白帝倒是愣了一下,想不到他會問這等刁鉆問題,猶豫了一會,才道:“這是小弟的尊稱……并沒別的意思……你若不喜,我日后只喚你計都便是。”
羅睺計都笑了一聲,似是對那聲計都好生歡喜,隔了半晌,又道:“吾等修羅沒有陰陽雌雄之分,兩情相悅之后,便可自行選擇牝牡,修羅界女子容貌艷麗……君應當有所耳聞。”
白帝聽他絮絮叨叨盡是說些廢話,心中早已不耐煩,然而又不好置之不理,便只得微微一笑作為回答。羅睺計都見他似是不信,便又道:“吾亦可選擇牝牡,倘若身為男性,那這付容貌便沒有變化,倘若身為女性,吾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要脫胎換骨……到時君還要與吾兄弟相稱?”
白帝心中煩亂,隨口笑答:“到時便喚你計都妹妹也可。”
羅睺計都爽朗大笑,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吾去了,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君自來涼亭,吾新生后來與君相會。”
白帝沒想到他說走就走,當即急道:“四十九日之后,天界便已遭遇覆頂之災!生死都無法斷定,豈能再說來這里喝酒談天?!”
羅睺計都一愣,回頭見他神色陰郁,滿腹心事的模樣,便明白先前的話他根本沒聽進心里。他嘆了一聲,道:“君不必過慮,吾既然與君有生死契約,共同進退,自當相助于你。”
白帝愴然道:“你要如何相助?莫非要用嘴巴去勸?修羅皆是未開化之野蠻種族,你能勸到什么地步?”
羅睺計都微微有些惱怒,冷道:“君何必苦苦相逼!君希望吾能怎么勸?”
白帝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場面一時陷入尷尬的沉寂里。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抬頭對他微微一笑,溫言問道:“計都,你還記得上次喝酒,你說過什么嗎?”
羅睺計都又是一愣,上次他喝高了,與他說了也不知多少話,他哪里能每句都記得。
白帝慢悠悠說道:“計都答應我,要為天界效力。此等恩情猶如山高海深,小弟永遠也不會忘記,銘刻心中。”
羅睺計都最后一愣,緊跟著卻見白帝寬敞的袖袍颯颯一展,眼前似有無數花瓣飄落,香氣氤氳。他心頭有根弦猛然抽緊,然而到底是不相信的,怔怔看著對面那豐神俊朗的少年,此人面沉如水,竟看不到半點心事。
花瓣層層疊疊摔落,將他埋在最深處,羅睺計都高大的身體砰地一聲摔在地上,香甜地睡死過去。
白帝抓著他的領口,將他提起,看了良久,面上突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又歡暢,又釋然。又好像——馬上就會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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