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由黑石城前往洛云城的官道上。
馬車顛簸,陽光正好。掛在馬車車窗上的花布簾子時不時便被輕風吹開一些,然后外面的陽光一縷一縷地灑進來,照在車中一行人的臉上,映襯出些許金黃明快。
馬車里并不止葉撫三人。這是一輛六人座的馬車,有后、左右三側位置,前邊兒由兩匹紅棕馬拉著。
除了葉撫三人,還有一位老人和一對夫婦。老人坐在后側的位置上,葉撫坐在他旁邊,那對夫婦坐在左側,秦三月和胡蘭兩人坐在右側。大概是早早趕車,那對夫婦臉上都帶著倦意,依偎在一起,緊緊抱著行李細軟,女人靠在男人肩上,男人靠在女人頭上,微微沉沉睡著。馬車時不時顛簸一下,男人會瞇開眼瞧一瞧,發現沒什么事兒后又重新閉上眼,女人則是舒服地睡著,不被驚擾。一副溫馨和諧的畫面。
剛上了車,稍作歇息后,葉撫就拿出提前裝訂好的冊子開始記錄他的“旅游日記”,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他全然將這處出行當做是一趟長途旅游了。像是寫日記的那般,標落時間,“天元紀一千五百三十二年五月廿四”。天元紀是這方世界的統一紀令,也就相當于年號。雖說各個國家都有其不同的年號,但是為了避免時間上的錯亂,由儒家統一制定了年號,稱作紀令,如今便是天元紀一千五百三十二年。就單單這一方面,或多或少看得出來儒家在修仙界的地位。但凡能夠統一制定標準的勢力,總不會差的。
葉撫知道出門在外,使用毛筆,不論是怎樣的規格總有些麻煩,所以臨行前就自己研究,按照地球老家鋼筆的原理做了只筆。寫起來還算順手,模樣也還是中規中矩。起初秦三月和胡蘭倒是好奇他做的這筆,但是怎么使都使不慣,還是老老實實地用毛筆。
用這簡易鋼筆就著墨水在紙上寫字,有些時候總會讓葉撫有在地球老家的感覺,難免還是有些懷念,以此緬懷一下也是極好。人嘛,總是得要點生活的調劑品。睹物思念也好,著手緬懷也罷,總歸是聊以慰藉的事物,有是極好,沒有也罷。
即便是出門,平日里的讀書和功課也依舊是少不得的。讀書這件事,只有成為習慣才是正兒八經的讀書。秦三月比起胡蘭來更容易沉下心,上了馬車知道已經是離開黑石城了,就不再去惦記書屋里的閑雜瑣事,解開背包的繩索,從里面取出本書來,便安安靜靜地讀著。有輕風拂過發絲,有陽光灑落肩頭。恍然看去,她便是坐著就是一片祥和寧靜的文學少女。
乍一眼看去,葉撫才發覺秦三月在書屋呆了兩個多月后,模樣秀氣了不少,加上時不時撩卷起垂落眼前的頭發的動作,倒是挺符合“文學少女”的氣質和形象。
至于胡蘭則是扭著身子,縮著小腦袋微微揭開簾子一點點,一對眼睛打量著馬車外,官道旁的景色。因為筑基前,她準備十分充足,所以筑基完成后很快就穩定了身體的氣機,看上去也就是個普通的小姑娘,帶著一對好奇的眼睛看世界。
“閣下應該便是城里的那位先生吧。”
突然,一道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葉撫稍稍抬頭看去,看到身旁的老人帶著溫和的目光看著他。
“老先生知道我嗎”葉撫笑著點了點頭。
老人笑了笑,他一笑起來臉上的褶子便擠在一起,盡顯歲月痕跡,“先生是除了那陳老頭,黑石城唯一的先生了,名聲又好,即便是我這住城北的老頭都聽聞過。坊間都說先生著裝打扮稍有不同,比較清涼,但是待人溫和可親,如今一見的確如此。只是不知,先生這趟出門是為何”
葉撫輕聲回答“打算帶著兩個學生出門游學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