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夫人先莫置氣,我們不妨聽聽陳正卿到底是為何想去參禪的吧。”葉撫安撫一番,然后轉向陳正卿大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說“我不知是叫你師父還是道友,但是我覺得你可以好好說一下當年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當然了,你也可以不說。”
陳正卿有些疑惑,疑惑為何葉撫提及“道友”二字。
“我且還是散家僧人,先生直呼我名字便可。”陳正卿雙手合十,一貢禮,活脫脫一僧人之樣。
然后,他又說“當年之事,已是輕如浮云,拿捏不起,便不再提。”
葉撫笑著搖搖頭,“所以說啊,雖然我尊重你參禪禮佛的選擇,但還是不怎么喜歡你們佛家之人了結紅塵,空守其佛的做法。當年之事,于你而言,輕如浮云,但是于陳老夫人和呂老而言,是重中之重,而又只有你一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你一句輕如浮云便置二老于不明不白困惑憂慮之間。這又是否是你所參出來的禪意呢”
乍一聽去,葉撫的話就只是在質問,但是首當其沖的陳正卿卻大感禪機。他并非修紅塵世事佛,修的是清根明耳佛,便是要摒棄七情六欲,度色為空,一心求佛。但是葉撫在沒有刻意之間,將他牽扯在紅塵二字上,便是違背他所修之佛。如果這道禪機參不透,悟不了,便要叫他再也修不得清根明耳佛。
不過被稱為“大智慧”的陳正卿顯然是很有悟性的,悟到了葉撫夾雜在話語之間的禪機后,便笑著回應“這便是我參出來的禪意。”清根明耳佛本就是了結紅塵,不聞不問世間事,而許秀和呂永望他們對當年之事的關心于他而言便是紅塵,便是世間事。于是,他便順應著葉撫的禪機說下去,明守禪心即可。
陳正卿看得透徹,葉撫比他看得更加透徹,見了陳正卿的表現,聽了他這番話語,便知道他是當作禪機去應對了。而事實上,葉撫那句話里并沒有禪機,只是在責問陳正卿的“孝義”之心,而非是在說他的佛心。
“若你正身以佛,便應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念,便應有渡盡世間迷路之人之想,便應有舍我解惑之觀。而如今,呂老和陳老夫人都深受疑惑,你明明有能力,卻又為何不渡他們”葉撫正言這般說著。即便他不用浩然正氣,但他本身便是位先生,是位灌漓道理的先生,問話之間,自成鋒芒。
其實,葉撫這般話直白一點就是“你明明有本事,為什么不幫別人”。這在地球,就是典型的“道德綁架”。但是被葉撫用在這兒,效果極佳,尤其是對付像陳正卿這種一心無雜念多想,只有求佛與渡蒼生的參禪之人而言。
佛論大慈悲,大道德,大普渡。葉撫一眼盡是普渡與舍我,便是在拷問陳正卿的佛心。
以“道德綁架”的方式去拷問。
而事實證明,陳正卿的佛心并未澄凈,也還沒有大徹大悟。如果他真的是有一顆澄凈的佛心,是大徹大悟之禪的話,根本就不會被“道德綁架”,只會在“綁架”之前,就將“道德”之事盡數做好。
不過在這兒,能有效果就好了。
陳正卿聽此一番話,有明悟之意,便皺眉沉思。這在許秀看來簡直是著了魔才會這般,她無法去理解當和尚的人是怎么想的,摒棄人倫與天和,就為了守一個空蕩虛無縹緲的佛。許秀是凡人,未見真佛,便從不認為有佛。呂永望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