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葉撫三人就在這水路上。
胡蘭眼睛里裝滿了好奇與驚異,上上下下打量著水路,恨不得把每一處都裝進眼里。事實上,絕大多數走在這水路上的人也都同她這般,實在是這水路乃平生僅見。文氣之風的吹拂,將大明湖外湖灣這一帶的水全部吹了起來,然后匯聚成中通的管狀水路,路自然是在中間。在文氣之風的撫動下,這些水波本就樣態萬千,加之這湖灣的水實在清澈,晨光一連照了透,落在中間的水道上便是粼粼層層一片,交相輝映的斑斕色彩構建了一條“虹橋”。使人如同行走在夢幻綺麗的彩虹上。
疊云國的人絲毫不吝嗇描繪美景的詞匯。不一會兒,“湖灣一線點虹橋”傳開了,好這一個美景的人爭先空后地又擁到這邊兒來了,本不那么擁擠的水路很快就比更近一些的旱路還要擠。當然嘛,走慣了青石板,換一道虹橋來自然很是吸引人。
不過,在人潮來臨前,葉撫三人便已經出了水道,到了大明湖畔來。
比起大安湖,大明湖畔這邊兒更加開闊,建筑、行道樹、景致分布也更加合理,即便是人很多,看上去也不礙眼睛。有著學府的人加以文氣之風維持秩序,這邊兒沒有變成哄鬧一片的鬧市。多數的人自然是身穿白、青、灰、藍等色儒衫的讀書人,書生書玉七三各參,看得出來,為了今天他們大多都還是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形象上下的功夫很足。士大夫都還講究面目“一新”,這些個讀書人自然不須多說。
這么一來,一身黑的胡蘭就顯得扎眼了。負劍之人倒是看到不少,畢竟佩劍也可以是裝飾,但穿黑的的確不多見,儒衫之中也極少極少有黑色的,倒也不是說避諱什么,大致上還是因為“玄過而不白”,讀書人喜歡講究一個清清白白。
沒走多久,一道呼聲傳來,“先生”
何依依老遠地看見葉撫等人便開始呼喊,若不是有學府的弟子提醒,便要大開步伐奔過來了。
葉撫三人朝著他那邊走了過去。
“居心姐姐呢”胡蘭見著只有何依依和祁盼山兩人便問。居心嘛,雖然剛開始因為其太過熱切,讓胡蘭有些提防她,但小半個晚上的認識下,熟絡了不少,覺得這個姐姐雖然沒有大師姐那般可靠穩重,沒有三月姐姐那般溫柔貼心,但以外地挺對眼,覺得很有趣。
“她先回禹東書院那邊了,等各大書院同學府會了面就出來。”何依依解釋道。
胡蘭狐疑地看了一眼,“你不也是禹東書院的嗎怎么不跟著一起啊。”
何依依別了別頭,“這個嘛,就不多說了。”他急忙岔開話題,“對了,我先和你們說一下荷園會那邊兒的行程安排吧。”
胡蘭頓時認真起來。
“剛從學府那邊得知,這次的荷園會共六天,歷琴、棋、書、畫、詩、文、博、論、雜、辯、告、首十二項,按照次序兩項一天。其中,以第三天的詩、第五天的辯和第六天的首為重中之重。顧名思義,詩為詩詞歌賦,屆時將有學府前輩點亮文氣碑,凡是在荷園會上作出的詩詞歌賦,水平足夠便會自動浮現在文氣碑上,聽聞上一次,君子柯壽長氣三千里十二首詞占據了整個文氣碑,其余詩詞皆不得上榜,當真是絕景啊”何依依一番浮想翩翩,幾乎要穿透時空的壁壘,親眼去去瞧那十二首詩詞了。
好一番緩解才繼續說“辯乃思辯,由賢儒提問,眾人對此進行辨析論述,往往這般思辯會是諸多文人大思想勃發的時候,光是聽辯不參辯都能獲益匪淺;至于最后的首,便是大儒講經。”
雖然最后一個“首”何依依描述得極為簡單,但單單從其神情上也知道,這是他最為期待的了。
“居然這么復雜啊,我還以為就只是詩文博辯呢。”胡蘭驚嘆著說。
先前胡蘭一度對荷園會提不起興趣,此刻見胡蘭這般神情,何依依不由得小小地抬了抬頭,莫須有地有些自豪之意。他骨子里已經把自己當做儒家的人了,因此而自豪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