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撫笑了笑,秦三月的手藝是在他這里學的。
“平時里,胡蘭的頭發一直是她在打理。”
曲紅綃看了看葉撫,“我記得我走的時候,先生你頭發還很短,胡子也還沒長出來。”似乎是覺得自己這般說不恰當,她又補充道“不過現在看上去更有先生的樣子。”
葉撫手抱著膝蓋輕輕晃了起來,“哪有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樣子,外貌就是一張紙,多少內容在上面一瓢水就打爛了,只不過是求個心安理得而已。”
“先生說的話總是很奇怪。”曲紅綃聽來禁不住說道。
葉撫問“哪里奇怪”
曲紅綃想了想說“很多話都像是在說另一件事,只不過換了個方式表達,而且這種表達似乎不是說給聽者聽的,是說給自己聽的。”
“或許吧。”葉撫看著獵獵的火,剎那地,有些恍然。
“先生有心事嗎”曲紅綃認真地看著葉撫問。
葉撫也看了看她。在這一點上,葉撫看到了三個學生的不同,只有曲紅綃才會徑直地問出來“有心事嗎”這般話,而秦三月則是會鋪墊一會兒,再從自己的回答的字里行間去分析,至于胡蘭就是沒心沒肺了,壓根兒注意不到這些。
“沒什么心事。”他笑了笑,輕聲說。
曲紅綃跟秦三月不同,如果是秦三月的話會換個方式和角度繼續問,但她便是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下去。
“昨天晚上從三月那里聽了一些關于先生的事情。”曲紅綃換了個話題。
葉撫問“哦什么事”
曲紅綃說“黑石城的、洛云城的、明安城的還有其他的事。”她望起頭,補充道“說得最多的是關于白薇姑娘的事。”
“白薇”葉撫清吟一聲,看著曲紅綃問“你想問什么嗎”
曲紅綃眼神里充滿了不確定,但她又點了點頭。她不太確定自己想問什么,但的確是想問。
“雖然三月不曾同我說起白薇姑娘與先生到底是何許關系,但是聽她描述來”曲紅綃想了想,“白薇姑娘應當是喜歡先生的。”
葉撫笑了笑。曲紅綃果然是個很直接的人。秦三月在同他說起這些事的時候,都是變著法子兜著圈子地各種暗示。
“你想問我這是不是真的嗎”
曲紅綃搖頭,“這個結論我很確定,喜歡先生這種事在我看來是尋常的。我相信,同先生相處得久,或多或少都會喜歡的。”
“為什么想和我說這些”葉撫問。
曲紅綃說“以前從許多人那里都聽過,越是高深的人越是難以處置自己的情感,因為那往往會牽扯很多。在道門里,我的一位師祖便是陷在沒有處置好的情感里陷了許久,到現在也還間雜了愧疚、無顏面對的復雜心思里,久久破不了劫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