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瑞克低聲問道。
“不是某個人,”
威肯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沙啞道,“是整條街道的人,那些面包,消炎藥,分別來自不同的‘鄰居’,包裝肉則是幾家湊的錢。”
日暮的光輝灑在骯臟的窩棚和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老人嘴里叼著煙,帶著某種嘲諷的語氣嗤笑道,“這就是這里的人,骯臟,卑鄙,貪婪,偶爾又會顯現出部分善良。”
走在后面的博瑞克沉默片刻,似乎在回想什么,又似乎在聆聽什么,他低著頭,沙啞著說道,“如果一個人連活都活不下去了,道德和法律也不過是空條和廢紙,冰箱里裝滿食物的人,才會考慮禮儀規矩,衣柜里疊滿足以過冬衣服的人,才有時間思考榮辱尊嚴。”
在前面的威肯微微一愣,回頭看了一眼紅發男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后,他叼著煙,笑道,“年輕人,沒想到你還能有這么的深思考。”
他伸出手去,試圖再摸一支煙。
“索特和我說的,”
博瑞克聳聳肩,把煙遞過去,“這一支得加錢。”
“那個魔鬼么?”
威肯抽出一支新煙,并接過了點煙器,他再次沉默了一下,然后嘆息一聲,“有點讓人意外,但又好像是他能說出的話。”
“所以后來呢?”
博瑞克越過水塘,看著暮光下的街道,沙啞著問道。
“后來?”
威肯點燃第二支煙,沉思道,“那次躺在床上那幾天,我想了很多,我意識到,待在這里,我的人生永遠無法改變,最終我決定離開這里。”
“去外面就沒有住處了。”
博瑞克接話道。
“是啊,”
威肯點點頭,“我在街道上流浪了幾個月,差點死了,后來偷東西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幫派分子,他見我機靈,就收我進幫派做了小弟,他給我的待遇不錯,讓我終于吃了幾頓飽飯。
“但沒過幾個月,他因為偷錯車,被人打死了,這個幫派也散了,我又流浪街頭,那之后不久,我看到了音符智能的安保公司在招人,待遇還不錯,索性報了名。
“因為在幫派幾個月吃的不錯,身體長了上來,我擦著及格線被錄取了,成為了一名普通的炮灰。
“后來就是老掉牙的一步步往上爬的故事了,很快,我靠著拼命和靈活,成為了音符智能安保公司的中隊長,還有了一點積蓄,
“然后我就意識到,如果我不讀書的話,這就是我的極限了。
“于是我想辦法搞了個假的高中畢業證書,然后花錢買了一個推薦信,進了明特市工程學院。
“那是個破學校,除了頂著大學的名字以外,沒什么東西,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賄賂了學院的領導,一天學沒去上,畢業了去領了一個畢業證書。
“于是我就有了一個畢業證了,在拿到畢業證的當月,我就賄賂我們大隊長,轉成了城里的文職工作人員,
“后來依靠這個文職身份和大學畢業證,我轉入了集團,并很快成為了首席執行官秘書。”
“一天大學沒讀,你能適應文職的工作?”
博瑞克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