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樞白快步走過去,一腳踹在那小兵的臉上,厲聲道“滾給我把他壓下去,嚴刑審問。”
小兵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兩旁的守衛將他押解出去。
張長樂出聲“將軍”
段樞白蹙緊了眉頭,凌厲的鳳眸如刀子一般銳利,他看著張長樂道“這人說話神色慌張,眼神閃爍,他的話必定有鬼。”
“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傳信兵。”
段樞白在心里拼命讓自己冷靜,無論怎么看,這一切都不符合常理,就算蕭玉和受重傷生命垂危,也輪不到岳母傳信來告知他,他手底下的人是吃干飯的而且那個傳令兵的行為語言處處充滿著古怪。
誘使他回去有什么好處
雖然在心里這般設想著,但是段樞白依舊心緒雜亂,不知怎么的,他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覺更加變強了。
仿佛肚子里鉆進了一把刀,在切割他的身體。
段樞白猛地睜開眼睛,“玉和出事了。”
“將軍,夫人吉人有天相,怎么可能會出事,方才審問了那個傳令兵,他收了一個蒙面人的金銀,受奸人所使,才來軍營里這般嚷嚷。”
“他口中的話,不知真假,將軍千萬不要受他蒙騙,否則就真中了敵人的奸計。”
“玉和出事了。”段樞白喃喃地再次說出這句話。
他感覺手背有些疼,低頭一看,上面不知從哪兒刮出一道血痕,一串細小的血珠從縫里往外冒,傷口上的痛意越來越大。
三個時辰之后,段樞白手底下真正的傳信兵到了。
段樞白手指顫抖地拆開密信,密信上字體密密麻麻,他讀完幾句后,神色巨變。
蕭玉和的確在上山祈福的時候遭到了伏擊,雖然沒到生命垂危的地步,但是他腹中胎兒可能保不住了
信的后面都是被活捉刺客的證詞,只是段樞白已經看不下去,他手中的數張白紙飄然而落。
段樞白頹然地跌坐在靠椅上,他以手捂額,眼睛發紅,拳頭握緊,上面青筋虬結,仿佛有一團亂七八糟的氣體在身體里面到處亂撞。
他神思恍惚,眼前驀地出現一句句秀美的字體。
“夫君,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經被我養得安安穩穩,你就等著幾個月后再一次當爹吧。”
“這一個孩子比咱們的團團乖多了,從來不折騰我,以后出生肯定是個聽話的乖孩子,我們給他取一個什么樣的名字呢”
“要是給他小名叫圓圓,他是不是也會像團團一樣肥嘟嘟的,玉和心中甚是擔憂”
讀起來帶著無限甜意的句子,仿佛蕭玉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在他耳邊輕輕念這些話語,他能在腦海里把對方說話時的所有神態描摹到極致。這些曾經讓他一次次看過的句子,一次次回憶過的笑容,此時在腦海里浮現起來,卻像是一把把銳利的刀子,生生割著他的身體。
段樞白胡亂抹了一把臉。
他不敢想象去蕭玉和此時會是怎么模樣,他是那么期待那個孩子。
段樞白怔怔的看著桌子上平鋪著的陽州地圖,看見新陽城和他現在所在的位置,他情不自禁用手在上面比劃了一下。
從這里到那里,只有半尺的距離。
他直直地盯著上面出神。
張長樂立在一旁,蹲下身體將地上的白紙一張張撿起,瞥見信上的內容時,他動作一頓,良久張長樂走上前把手中的信紙放在桌面上,他心里難受,忍不住開口勸道“將軍”
張長樂的話喚醒了出神的段樞白,段樞白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深吸一口氣后,段樞白坐直了身體,拿起石子在地圖上做了幾個標記,接而冷靜地發號施令,“明天把單晨他們幾個叫來,共同商議如何攻打安賢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