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
“哦,不小心買大了一點。”
謝嘉恕沒精打采地說。
惆悵,連房子都安慰不到他了。
洗完澡,蕭臨嶼換上睡衣,踏著濕噠噠的拖鞋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謝嘉恕在門外不知道什么人給設計的秋千架上坐著,頭發洗過之后在自然風里吹得半干半濕,披一件睡袍,背影極有男性魅力。
蕭臨嶼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走過去。
謝嘉恕嘴里叼著電子煙嘴,過了一會兒收起來,換了根巧克力棒。
他小時候家門口也有這么一個秋千,公共的,大家都搶著玩。他那會兒是孩子王,看他來別人都自覺讓著,只有一個新來的小男孩不知道規矩,坐在那不知道動。別人起哄叫他走,幸災樂禍他要被排擠了,他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站起來往家里跑。
然后那男孩慌不擇路撞到了他懷里,嚇得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是抬起頭來,盯著他看,眼睛亮得驚人,大概再過一會眼淚水就要淌出來了。
于是他摸摸他的頭,讓人家去坐秋千,自己在后面推。
反正他也不愛坐什么秋千,他更喜歡給別人一點什么,讓別人因為他的給予而快樂。看著他在乎的人因為自己而開心,他會更開心。
那么早就是那樣,現在可能已經病入膏肓了。
他正含著巧克力棒胡思亂想,忽而那一直靜靜垂在那里的秋千被一股外力推動,向上,向前飛起來。
謝嘉恕先是驚了一下,隨后第一反應是荒唐有人把他當小孩兒一樣讓他的秋千飛起來這個人當然只可能是蕭臨嶼。他跟著秋千落下來,然后又是比剛才更大的推力,秋千飛的更高,星空變得更近。
他耳旁有風,還有蕭臨嶼得逞的笑聲。
第二次落下來蕭臨嶼還要推,謝嘉恕一把反手抓住他的手,他就一下也不能動了。
謝嘉恕偏頭向后睨了他一眼。
蕭臨嶼摸摸鼻子,自覺繞到前面來,跟哥哥并排坐著。
“好玩么,嗯”
“挺好玩的。”蕭臨嶼答道,“小時候哥哥也推過我嘛”
蕭臨嶼的小時候,是指他九歲,謝嘉恕二十六歲的時候。那時候戰爭剛剛結束,謝嘉恕剛買了顆球在開荒,整個礦海星也沒有多少長期居民。有一天謝嘉恕在一塊荒地上撿到一個流浪的孩子,渾身臟兮兮,可是長得特別好看。
后來這個孩子被隔壁的蕭家夫婦收養了,但他和那對夫婦不親,倒是喜歡黏著他。
就黏到了現在。
謝嘉恕過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么,從兜里掏出一管鐵皮藥膏,遞給蕭臨嶼“這個給你,擦傷口用。”
蕭臨嶼“傷口哪里有傷口”
謝嘉恕指指他脖子。
從他失控咬下去到現在已經五六天時間,按理那么淺的傷口應該已經消失了,但是偏偏就是沒有。
只要那個痕跡在那里,就像在提醒謝嘉恕他竟然在弟弟身上做了記號這個事實。
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全是這個記號的緣故。雄性動物的圈地運動。劣根性。應該被淘汰的原始基因。
多么根深蒂固的生理屬性。
蕭臨嶼沒說話,接過藥膏想了想,先把睡衣領子往下扒了扒,露出雪白的肩膀。擰開藥膏的蓋子,擠了一些在手心,左手食指指尖捻了一些,頭微微向右偏,將那個傷口暴露出來。
謝嘉恕忍不住盯著那兒看,看著蕭臨嶼的手指把淺黃色的藥膏抹在那兩枚犬齒刺破的傷處,已經結了痂。
離的很近,能聞到藥物微苦微涼的味道。
他買的當然是好東西,這樣抹上去,不到兩個小時,傷口就會完全消失。
謝嘉恕心里又升起一點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