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去年的平安夜,被風忻冷漠扔掉的蘋果一樣。
風忻也沒繼續管商從舒,她甚至連表情都沒什么變化,便從床上下來,把蘋果撿起,洗干凈削皮,自己坐在沙發上吃。
商從舒背對著風忻,雙眼看向窗外面下的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都是死氣沉沉的味道。
她拉開一絲窗縫隙,寒風吹刮在臉上,連帶著紅豆大小般的雪一同飄進臥室,領口灌入風,吹動起棉裙,隱約能看見衣服包裹下的腰身輪廓,瘦削又單薄。
她突然開口,抖顫的眼睫全落下白雪,說的話比現在的天都要冰冷徹骨“要是太累了,把我關進去吧。”
風忻啃蘋果的動作沒有停頓,面不改色“你以為我沒有想過都二十年過去了,還說這些做什么。”
要是回到二十年前,風忻還真就把商從舒關進精神病院,這樣她也不會痛苦那么久,如今她都這個歲數了,就只能將就過著,還能怎么辦。
有好幾次風忻都在問自己,當感情只剩下推不開的責任,還有愛嗎
或許她早就不愛商從舒了,可她沒辦法,商從舒父母在世,有一個哥哥和妹妹,一家子沒人愿意接手。
如果連風忻都不要商從舒,那商從舒該怎么辦
仔細想來這二十年,繞是她再愛商從舒都被消磨掉的所剩無幾,留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苦累。
發病起來的商從舒能要人命,說什么都不聽,嘴里來來回回念叨那幾句話,時常驚吼驚叫,她把人帶出去都要格外小心翼翼,怕傷到別人。
商從舒便在家里鬧。
幾年前,商從舒半夜鬧著要吃冰淇淋,風忻拖著剛加了兩天兩夜疲憊不堪的身子,赤著腳跑到樓下都要給商從舒買回來。
商從舒看著她受傷的腳,會難過。
她不是要用這種方式折磨自己,她只是想告訴商從舒,她剛下班回來,很累了,需要休息,那無休止的鬧騰,讓她累得連穿鞋子的時間都沒有。
商從舒不肯穿衣服,躲在衣柜里不出來,風忻怕商從舒凍著,暖氣從早開到晚,還要一遍遍低聲下氣求商從舒聽話一點,乖一點。
同樣的事情再折騰,風忻是真的精疲力盡,從身心到精神層面都飽嘗痛苦。
倆人的心分得越來越遠,瘋子商從舒也知道分好壞,察覺到風忻不愛自己,也不喜歡和風忻親近了。
彼此冷臉,毫無暖意。
慢慢的,風忻在家里待不過幾個小時,不愿意看商從舒對自己死氣沉沉的模樣,那雙眼睛,連丁點溫情都沒有,只有無休止的恐懼。
傍晚。
風忻洗完澡沒有熄燈,在床上躺下,身后商從舒罕見靠近,她閉著眼睛能清晰感覺到有指尖在她眉眼細細描繪。
“姐姐,你還愛我么”商從舒的聲音從枕邊傳來,風忻沒有睜眼。
連那聲她們曾經在床上最濃情蜜意時的稱呼,都沒能讓風忻有半點動容。
她遲遲沒有給回應,身后的女人連嘆息都沒有,卻無聲給夜里更添幾分凄冷。
從舒,如果你早知道有一天我面目會如此猙獰,當年也不會選擇我吧,我不是好的伴侶,想丟掉你的念頭早就不止一回兩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