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忻四肢沉重無力,一種窒息感正慢慢吞噬她的氧氣,她陷入在無盡迷霧中,腳底突然踩空,身心都失重,猛然驚醒。
她睜開眼,入目的是田園風淺綠色天花板。
這是陌生的家,也是熟悉的家。
風忻從床上坐起,整張床只有她一個人,看著周圍熟悉的裝潢,她心口跟被人死死捏住了一樣,說不上來的難受。
她掀開被子,走到梳妝臺前,鏡子里面的女人頭發齊肩,微微燙卷,沒化妝的肌膚不太光澤,仔細看,還有少許的白發絲藏在烏發間,雖不多,卻也足夠刺眼。
風忻恍惚,手不由自主去撫摸鏡子,冰涼的觸感驚得她一激靈。
從舒呢……
她在房間里尋找,客廳里的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開了,整個屋內只有她一個人。
外面下起鵝毛大雪。
她就這樣出去,用不著十分鐘都得暈死過去。
風忻聯系物業調監控,穿上厚棉襖和雪地靴,去保安室,從監控里清楚看見商從舒在凌晨三點多就跑出去了。
幸好商從舒這會沒犯傻,身上穿了棉衣,不至于冷到,什么也沒拿,就抱著個公仔。
風忻著急,順著方向,每隔一段路就找街邊商鋪請求看看監控,跟著痕跡找。
他們都不意外,這已經不是風忻第一次用這種方式找人了。
風忻從早上找到夜晚,最后才在一家監控里看到商從舒朝西湖走去。
現在的天,整個景區建筑物屋檐都是凱凱白雪,湖水也結了冰。
風忻要急死,要是商從舒跑去冰面玩,會有墜湖的危險。
她比較擔心這個,最先去的是湖面,這一去終于讓她找到了人。
商從舒確實跑去湖面玩了,但沒站冰塊上,在湖亭里,坐在石凳發呆,不知道待了多久,露出來的兩只手凍得紅腫,臉上看起來就紅熱。
風忻走了一分鐘的橋梯才到亭子,看看商從舒,最后蹲下身來,把商從舒褲腳拉下一點,遮住露在外面已經凍僵的腳踝。
“在看什么?”風忻問,兩只手哈出熱氣,捂在商從舒耳朵上搓熱。
商從舒沒有開口,挪了個位置,繼續看。
風忻順著目光望去,幾只小麻雀站在枯樹枝上依偎。
從舒就是看這些,才跑來西湖的嗎?
“要不要養兩……”風忻臉色微僵,她突然想起幾年前跑丟的鳥。
她們之前就養過,后來飛走了,無論她怎么找一模一樣的回來,商從舒都能認出不是原來那只。
風忻沒再提,看到商從舒干裂的唇,想親吻,剛湊上,商從舒就偏過臉躲開了,走到另一個石凳上坐著,目不轉睛看麻雀,全程都沒有把目光分在風忻身上。
風忻雖然失落,沒有埋怨什么,她坐在商從舒身旁,陪著一塊看。
“從舒,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她自顧自說著,也不管商從舒能不能聽明白,只是想說出來,“我夢到我們兩個都回到二十年前,你好黏我,每天叫我姐姐,我們和所有情侶一樣,有時候很膩歪,偶爾也會吵架,你容易哭鼻子,你一哭我就不惱了,只想抱抱你……”
從舒真的很愛哭,睡覺搶不過被子,委屈巴巴鉆進被窩。
是個不愛服輸的性子,說不過她就耍無賴,不占理的時候也要哼唧唧的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