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便竹筒倒豆子般回答道“大人,草民不敢多說,只說我們自己看到的。”
“你焦氏,一個人拉扯孩子是辛苦,曾經也有叔伯惦記過她家田屋,可她這人是個厲害的,村里只有她將人罵得上吊,哪有受人欺的”
“焦婆子對兒子是看得嚴,從小就不讓他跟村里的女孩兒玩,一看到就沖人家女娃破口大罵,唉喲人家幾歲十來歲的小姑娘,這老婆子什么腌臜話都罵得出口啊。”
“對,我記得六年前村里的小燕兒,也就見焦生從縣學里回來,大日頭的滿頭大汗,給了人一根黃瓜解渴。焦婆子事后就追人家罵人小姑娘無恥蕩貨,勾引她兒子,還說黃瓜暗指,逼得人家小燕兒直接上了吊,好險家里發現得早。”
“當時大伙兒還以為焦婆子是心氣高,等著兒子飛黃騰達娶大家小姐,所有不準村里的丫頭接近,現在看,這老婆子卻是連焦生邊上有只母蚊子都容不得。”
“焦家當家的雖然去的早,但人是有本事的,在村里算是最殷實的,房子蓋得也打。”說話的是焦家的鄰居“可焦生到十二三歲了,還跟焦婆子一起睡。”
“只是后來去了縣學,才分開了,那會兒大家也沒多想,只當寡婦看孩子看得嚴,她這輩子就這一個指望,如此不合理是也能理解。可這焦婆子從來也不知道嘴上把門。”
“村里婦人一起洗衣服嘛,自然得嘮嗑,哪家生了大胖小子,聊起來這婆子必定插一腳炫耀。”
“有次有個婦人說自己剛出生的侄兒小雀雀大,焦婆子也非要攀比,甚至還跟人炫耀焦生褲子上的初遺。”
“以前還當這婦人口沒遮攔,可想想焦生初遺的時候還跟她睡呢,她不但不知羞,還好意思講出來,可見是把兒子當什么看待的”
若說白綺能買通自己家的丫鬟,那么人家焦家村的相親,總不可能全被她買通吧
這話一句句被抖落出來,滿堂上都一陣不齒,焦家兩母子也是臉紅一陣白一陣。
若不是他們一有動靜想打斷證人說話便有人敲殺威棒,估計焦婆子早瘋狂跟人撕擼了。
焦婆子一向以為理所當然的事被戳到光天化日,受千夫所指,以往只覺得自己兒子與自己親近是在正常不過,媳婦和別的女人只是外人,怎么能介入他們母子之間如何配況且兒子就是她生出來的,哪兒沒有看過,什么看不得怎么就過分了
可當這種陰暗暴露于人前,她還是知道羞恥的,說明她心里是明白這些事不正常的。
而焦生,他以往倒是沒覺得跟母親親近有何不妥,比起焦母的主觀,他倒是從出生下來就受此影響,這會兒所有人都說他是錯的。
他心里明白其實該挺身而出袒護母親,只是躲在母親羽翼下慣了,什么都以母親的話為準,這會兒讓他突然有擔當,顯然也不現實。
縣令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搖頭,難怪這焦生幾年來一事無成,還是個舉人呢,自己卻毫無主見擔當,只聽一個無知婦人擺布。
事情到這份上,便不存在所謂前媳婦造謠了,畢竟你母子倆的行為本就遭人詬病,事實的事情憑什么不叫人談論
可事情還沒完,白綺便是贏了官司,若流言是她這里傳出去的,眾人縱使同情,不免也會嘀咕這婦人多嘴多舌,這么個簡單小任務,她自然不會還拿不到好評價。
接著又道“大人,小婦人一朝悔悟,見證了這兩母子外人難以介入的深情,可到底夫妻幾年,這事情說出去小婦人面上也無光,所有即便如此,小婦人也要證明此話源頭絕不是我。”
縣令見事情以成定局,也樂得賣白家一個人情“不錯,本官讓人走訪,事情是從魏家村最開始傳出來的。”
魏家村的村民便道“我們也是聽焦婆子的侄女說的,說是那婆子原本有意休妻,另娶自己娘家侄女,原本還嘆那丫頭命好。”
“結果沒幾天就回來了,成天哭哭啼啼的,說焦婆子想推她入火坑。”
“要說白家娘子真夠厚道的,送那丫頭回來的時候還捎了一大車的米面肉菜,夠他們一家闊闊綽綽的過好幾個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