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眼前一片血紅,他覺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然而鼻尖突然嗅到一股香氣,身邊似乎有什么強硬地拉開了他的手緊緊握住,他看不清,接著,濃郁的香氣像是久逢的甘露,灑落在已經干涸崩潰的旱地。他顫抖著身子,外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越來越清晰。
“沒事了沒事了,你現在還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們把這個藥喝了好不好,喝了就不難受了……”
“別拿手打自己啊,聽話……”
苦澀的藥水被人扶著灌入喉嚨,談淵赤紅著雙眼,無神的眸子凝望著眼前的人,眼前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有沒有好一點啊?啊?”方映深吸了一口氣,鼻子酸酸的,看著談淵都磕流血了的額頭,她把人抱住,“還是很難受嗎?”
“嘰嘰嘰?”
懷中突然出現一團柔軟,是寶丫努力從兩人的縫隙中鉆進去,大眼睛里滿是擔心:“大壞蛋你沒事吧?”
“談小淵,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啊,我們幫你揍他們!”
“都流血了,肯定好痛好痛吧?”
一開始被嚇到的幼崽們這個時候也紛紛上前,小松鼠在兜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一顆糖。
最近嚴惟給的糖有點多,它們現在每只幼崽基本身上都會揣一些。
“吃了糖糖就不痛了。”
小彩膽子最小,這會兒眼睛里泛著光,快要哭了。
方映感受著懷里的人漸漸安靜下來,接過小松鼠的糖,撕開了,低下頭喂到了談淵的嘴里。
她是真的不知道談淵到底喜不喜歡吃糖,但是這是她現在唯一想得到的可以轉移他注意力的辦法,也是她唯一覺得這是可以讓人不那么難過的東西。
嚴惟的喉頭動了動,轉過眼不再看方映那邊,向著主區那些人陰沉地笑了一聲,道:“各位是不是忘了這里是在哪兒了?越過我們軍區擅作主張,就是別的軍將軍過來了,也不敢這么做吧。”
“誰給你們的臉。”
……
晏戰離開的第十天,收到軍區傳來的消息時,還在前線思慮戰情的他整個人都是木的。他簡短地回了幾條消息,讓他們看著情況自己處理。
于是,病房內,在方映和獸獸們的好一陣安撫下,原先把自己弄的滿身是傷的談淵此時終于安靜了下來,被扶著送到隔壁的病房里,醫護人員們小心地處理他身上的傷。
而一片狼藉處,嚴惟一個人已經殺瘋了,而安置好了談淵,方映也跟著一起加入了進來。
“我以前的家鄉有一句俗語,叫做皇帝不急太監急,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聽說過沒有。這句俗語現在的意思啊,就是人家當事人都不著急的事,一群看熱鬧的反而跳的比誰都高,指揮的比誰都勤,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們的愚蠢一樣。”
“這樣也就算了,結果惹了事還要別人來承擔的……果真是我見到的首例,實在令人佩服。”
方映把擋著的嚴惟拉開,看著面前的這些人,她嘴角雖然勾著,但是眸底卻是刺骨的凜然。
“我們只是想測試能量環的效用,也是為了方醫生你的安全著想啊”
“只要戴上那個頸環,如果發生意外,方醫生你只需要按下一個按鈕,就不會再受到任何的……”
“果然如此啊。”方映打斷他們,沒有任何情緒的臉上突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