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魏不禁打了個顫,他又想起肉塊掉在眼前、將要被殺人鬼發現的恐怖了。除卻那塊不慎遺落的肝臟是完好的,中年婦女其他內臟都被殺人鬼攪得稀爛,開膛手杰克打算裝瓶的目標昭然若揭。
白發青年的目光在書架上游弋。肝移植是器官移植的大頭,他知道好幾種需要肝移植的病,如肝硬化、肝炎等等。但問題是,他不知道那位受害者的名字
單子魏只能采用最笨的窮舉法,他將書架上所有和肝有關的病案都取出來,一本本看過去。他心中有種朦朧的篤定肯定能找到那名中年婦女的檔案。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單子魏的視線久久停在一本病案上,霉斑點點的紙張上貼著中年婦女的照片。她的名字是瑪麗泰勒,英籍華人,因為長期酗酒患了肝癌,同樣在熊貓醫院做了肝移植手術,康復出院。
自打看到瑪麗的資料,單子魏便想起自己對開膛手杰克最初的印象,一則不知從哪聽來的都市傳說。
咔嚓咔嚓這么晚了,是誰在裁衣服嗤溜嗤溜這么晚了,是誰在剝水果瑪麗醉醺醺地睜開眼,看到開膛手杰克微笑地對她說親愛的,你的內臟很美麗。
單子魏感到十分古怪,都市傳說往往是根據真實案例或恐怖故事改編而成,時間地點細節及故事來源等信息頗具可靠性。那么,作為都市傳說的主角,瑪麗應該是最初的犧牲者,早已經死了啊
所以他之前聽到的是
單子魏越想越細思恐極,那則都市傳說將開膛手杰克對內臟的執著和癡迷如栩如生地描繪了出來,配上他手上的資料,已經基本能確定了受害者被瓶裝的器官都不屬于本人,它們源于同一個供者,那位供者和開膛手杰克的關系極為親密。
這難道就是開膛手杰克想讓他人看到的真相
因為愛人“捐獻”給了別人,所以它要將愛人一塊塊“收集”起來。
咕嘟。白發青年抓緊肩上的枕套,干澀地咽下唾液。了解越多,越能體會到殺人鬼的癲狂,它張牙舞爪地宣告著“你們不配擁有她”,渾身都是歇斯底里的嫉恨和吝嗇至極的占有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開膛手杰克的愛人也是狠角色,她把自己的內臟全部捐了出去,和殺人鬼是截然相反的彼端。然而她越是圣人,深愛她的開膛手杰克越是入魔。
單子魏終于能理解找齊五臟為什么是活路了,或許湊齊了五臟就可以召喚出開膛手杰克的愛人,勸阻那只殺人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目前已知肝取自瑪麗,脾取自毛小易,肺取自曹峰,腎不知取自哪兩個倒霉蛋,還剩下最后的心
我去取心
單子魏心中一慌,一個可怕的想法洶涌而至。他猛地看向人體模型手中那本心外科病案,那里面應是最后一位受害者的提示。
強烈的不祥念頭令單子魏無法顧忌這是陷阱,他直奔人體模型,將那本破損病案從它手中取出來。
“撕拉”
人體模型傾倒在地上,露出的左眼竟也是真人的眼球鑲嵌而成的。它抓得極緊,紙張又因歲月的腐蝕格外脆弱,即使單子魏再怎么小心,取出來的病案也碎成了一堆紙片。
白發青年只能邊警戒人體模型,邊拼湊那堆碎片。他很快就找到了病案主人的名字,那是一個頗具殺氣的名字仇君。
單子魏并沒有因此放心,host一聽就是某種昵稱,失憶的他想不起host的真名,也許host的真名就是
視野中閃過一抹黑色,單子魏呼吸都停了片刻,他定睛看去,發現那是照片的一角,露出一人左面頰以上、四分之一的臉。
那是一位俊美絕倫的青年,僅露一小部分的眉眼生得極為出眾,他淡漠地盯著鏡頭,只一眼就讓單子魏興起被叢林野獸盯上的麻痹感。
單子魏先是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然后大大松了一口氣不是h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