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著眼睛,雙眸失去了焦距,與其說是在和桑晚說話,卻更不如說是在喃喃自語。
“這個世界,真不公平啊。他們總覺得雌性獸人天生就是柔弱的,就是該被保護的,就是應該被養在窩里下崽的生育機器。”
“可是我討厭從小到大一直被圈養在籠中,如同金絲雀一般可悲的活法。”
阿蜜莉雅摸了摸幼崽的小腦袋,自言自語道“我就是想讓人知道,我們雌性不是非要靠著雄性活下來,也一點都不比雄性差。小晚晚,你以后一定也要做一個獨立自強的雌性。”
“所以在被父母強制逼迫嫁給我討厭的雄性獸人的前夜,我逃跑了。”
阿蜜莉雅吸了吸鼻子,動手將沐浴露倒入池水中,滿池弧形的泡沫一個個反著七彩的芒光飄起,頂著滿頭泡沫的桑晚用手戳破了一個,只聽到阿蜜莉雅繼續輕聲說道。
“為了能夠活下來和變得更加強大,這些年來,我一個人和那些兇窮極惡的魔獸戰斗,晚上裹張草席窩在山洞里睡覺,餓了就啃生肉,渴了就喝樹葉的晨露。可是我怎么都沒想到,一次異能徹底的失控,變回了原型卻再也無法控制轉換獸人的形態,說話的能力和魔力也被封印了。”
幼崽黝黑的眸子正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阿蜜莉雅當然知道幼崽聽不懂這一切,可她只是想要找個對象訴說一番自己這些年來的痛苦,于是她接著說道。
“我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地回到故鄉,曾經的親人和朋友卻再也不認識我,兇惡嫌棄地將我踢走趕跑。我就像是一只真正的流浪貓般艱難求生,無數次差點被獸人一腳踢死和被野狗咬死。就在我差點凍死在橋洞下的那個晚上,是羅納德把我抱回了家。”
提到羅納德這個名字的時候,阿蜜莉雅的眼神溫柔了一瞬間“他在外面總是很兇橫的,可是在我面前,脾氣好得不可思議,被我怎么欺負也不會生氣,真是條笨狗呢。”
桑晚沉默地聽著阿蜜莉雅述說著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阿蜜莉雅一邊給幼崽蕩著洗澡水,一邊苦笑一聲。
“我有的時候在想,為了追求所謂的自由付出了這么多,吃了這么多的苦頭,我是不是很可笑呢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和羅納德,我應該早就”
一雙溫熱的小手動作緩慢卻很堅定地握住她。
這雙手很白嫩細膩,沒有絲毫氣力,幼嫩脆弱得阿蜜莉雅似乎輕輕一扳開,便能毫不費力地折斷。
“姐姐,你受苦了。”幼崽墊著腳伸出小短手摸了摸阿蜜莉雅的顱頂,濃黑的眸球烏漆靈動,純粹透徹,干凈清脆得讓人不敢直視“姐姐很厲害。”
阿蜜莉雅忽然便覺得眼眶一熱,有潮濕的東西順著鬢發,止不住地流下來。
這些年以來她活得再難再苦也沒有哭過,可忽然有人溫柔地摸著她的頭頂,告訴她受苦了,說她很厲害,她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芬里爾的這套宅子很大,上下兩層的空房間足足有十來個。
芬里爾選好了二層最大的一間主臥,仔細地鋪好了干凈的床褥,把洗得香噴噴的幼崽放上去,有些猶豫地問道“要不今晚還是睡我的尾巴吧,不然你睡不著怎么辦”
桑晚搖了搖頭“不能總是給小芬添麻煩。”
芬里爾回了自己的房間,習慣性地化為原型趴下,然而身側少了個熟悉的呼吸聲,尾巴里少了個軟軟的小團子,芬里爾竟然輾轉反側,睜著眼睛怎么都睡不著。
芬里爾萬萬沒有料到,睡不著的竟然會是他。
就在芬里爾夜不成眠的時候,卻聽到隔壁的聲音傳來一聲沉悶的響動,他再也顧不得什么,連忙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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