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閉著眼休息幾秒,桑晚原本這樣想道。
就躺下小憩幾分鐘,桑晚原本這樣想道。
然而沒過多久,幼崽軟軟地倒下,好巧不巧地正跌在汀白的懷里,她掌心的藤蔓依然相連著汀白皓如霜雪的手腕,瑩翠欲滴的藤蔓泛出道流光一閃而逝,仿若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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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奴,昨天的風能沒有達標,你是不是又偷懶了?!喲嚯,還敢頂嘴,看我不打死你!”
桑晚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著周遭全然陌生的場景。
四周一排低矮的棚屋被高高的圍墻困起,像是個后院,卻有股身處監獄牢籠的窒息感。
“賤奴,剛才不是還嘴硬嗎?現下怎么反倒像個悶葫蘆似的不出聲了,怎么,是我不夠用力,還想要吃鞭子嗎?”
有尖利刺耳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從前方低矮交錯的棚屋傳來,桑晚下意識地循著聲音的方向找去。
當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之時,桑晚雙眸一緊,她幾乎是本能地施展異能召出藤蔓,擋在了少年的面前。
本來揮著鞭子的中年男人一驚,卻被藤蔓狠狠地甩飛,狗啃泥般趴在地上滾了幾圈。
“誰?!”中年男人惱羞成怒地抬起眼睛,看清桑晚這么個六七歲模樣的小豆丁怔了怔,但桑晚身上的藤蔓卻明顯昭示著她是血異能者的事實,多半是血脈高貴的世族子嗣,絕不是他這種小人物可以招惹。
中年男人硬生生地收住了原本猙獰的表情,努力地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這位小……小姐怎么誤入了這般臟污的地方,還是快些請離開吧。”
桑晚卻沒有多看一眼諂媚討好的中年男人,只是倒吸一口涼氣,關切地垂下眼睛:“你還好嗎?”
不等少年回應,桑晚就已經自顧自地開始給他治療傷口了。
這看起來十來歲的少年一身血污,他的灰發凌亂地覆蓋著臉頰,遮擋住了容貌看不清五官,衣衫襤褸,幾乎只有最緊要的地步勉強蔽體,其余地方都大喇喇地裸赤著,露出清晰可見的傷口,全身上下、從頭到尾可以說是沒有一處好肉,可以說是新傷疊著舊傷,有的還在滲血,有的腫得青紫,甚是駭人。
桑晚伸出藤蔓感應著少年的傷勢。
肋骨斷了兩根。
左手畸形而扭曲地垂在身后,右手的手臂也好不到哪里去,血色的皮肉翻卷。
而雙腿最是嚴重,無力地拖在身后。
膝蓋已經完全碎裂,甚至隱隱可見白色的骨頭。
他猶如牲畜般被關在一個十分狹小的籠子里,甚至都無法伸展開四肢,只能無可奈何地蜷縮成一團。
更雪上加霜的是,這灰發少年背后還生著雙翅膀,更是讓籠子里不大的空間更顯逼仄。
像是個被玩壞了的破布娃娃的少年聽見聲音,指尖微顫,一雙死寂的眼睛才古井無波地慢慢抬起。
桑晚身軀一僵,忍不住后退了幾步。
那是一雙熟悉的異瞳。
金眸璨煥猶如耀羅初旭,銀瞳孤冷好似桂魄夜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