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渾身傷痕,但他看起來就是個半大的少年,金黃的豎瞳警惕地打量著桑晚,被電擊緩過來之后又開始齜牙咧嘴,皺著鼻子沖桑晚低低地哈氣,弓著背脊四肢緊緊貼著地面,身后的粗尾巴炸開了一圈絨毛。
桑晚想要給他治療都有些無從下手,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還不忘安撫道:“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要給你療傷——”
桑晚話音未落,便見渾身還套著鎖鏈的雪豹獸人像是應激了一般,不管不顧地齜牙飛撲而來,卻被一道快得只剩殘影的身形狠狠地甩飛,背脊毫無卸力地撞到堅硬的墻壁上,隨著一聲巨響飛塵四散。
是穿著黑色執事燕尾服的四月,護在了桑晚的身前。
雪豹少年吃痛地弓起身子,忍不住怒斥道:“虧你還是獸人,竟然這般沒有骨氣,做了人類的走狗!”
“我愿意。”
背對著桑晚的四月,面色陰郁地盯著眼前的雪豹少年,眼底刺骨冰涼的殺意,竟讓因為劇痛而直不起身子的雪豹少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然而四月卻在轉頭的瞬間恢復了平日里的溫順柔媚,其速度哪怕是川劇的變臉也要自慚形愧。
他連忙緊張地拉著桑晚的手,到處細致檢查著有沒有傷口,發現桑晚的確無礙之后,才如釋重負一般地呼出一口氣。
四月猶如往常般謙卑地跪伏在桑晚的身側,一雙盈盈碧眸微挑,楚楚可憐地抿了抿唇:“主人沒受傷就好。”
他隨即又忍不住陰冷地瞥了一眼縮在墻角的雪豹少年,心頭的怨恨飛速飆升,忍不住帶著醋意開口:“主人怎么救了這么多獸人?而且還帶回來一只這么狼心狗肺的小豹子。”
桑晚帶回雪豹獸人的情形和之前救助他的往事無比的相似,這讓四月忍不住有些挫敗和失落。
原來對于他來說是光的救贖,別人也可以有。
桑晚讓暗衛們把雪豹獸人帶走醫治,看著四月這副護犢子的模樣卻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還好意思兇別人,當初是誰尖牙利嘴地咬了我好幾口來著。”
四月聞言神情一凝,尷尬地說不出話來,碧眸很快蘊集著霧蒙蒙的水汽,一副欲泣不泣的模樣,語氣急促地連忙辯解道:“主人,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也是被人類騙了太多次,最開始才不敢相信主人,四月現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經傷過主人。”
桑晚舉起自己曾經被四月咬傷過的手指,帶著開玩笑的心態,故意逗弄著四月:“幸好有我這異能,倒是沒有留疤。”
“四月知道錯了。”四月孔雀翎一般的眸子瀲滟生光,眼角微微泛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柔弱無骨地跪伏在桑晚的腳邊,帶著白手套的手微微掂抬起桑晚的手腕,目光死死地盯著桑晚那根瑩白的手指,眼角那顆剔透的淚珠欲墜不墜。
桑晚乍然驚覺四月都快被自己逗哭了,連忙想要開口安慰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卻夏然而止。
四月不知何時已經摘下了白手套,目光虔誠地抬起她的手腕,桑晚的皮膚白皙,蔥削般的手指就如同無暇的白壁一般,卻因為他曾經出現過猙獰可怖的傷口。
仰望著桑晚的四月忽然心念一動,眉睫微顫,鬼使神差地將桑晚的手指含進殷紅水潤的唇瓣里,笨拙卻又輕柔地舔舐著。
桑晚卻被嚇了一跳,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后退了幾步,不可思議地瞪著四月:“你這是干什么?”
四月聳拉著兔耳,可憐兮兮地抿了抿唇:“四月只是想要彌補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