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之處蒙著布帶的奧奈蒂斯微微抿唇,溫柔的聲音如今卻變得清冽冷淡:“歷晁,你不該對晚晚動手。”
歷晁卻是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低嗤一聲,隨即竟然癲狂地哈哈大笑起來,語氣十分刻薄地嘲諷道。
“你這個善良的老好人不是最喜歡人類了么,怎么如今倒是轉變了性子,現在竟然會動手殺人了?以前我覺得你的善良是愚蠢,現下看來卻不過是虛偽的矯飾。”
在歷晁的心底,奧奈蒂斯就是條善良單純到愚昧的傻魚,甚至被自己欺騙剜了雙眼,都還傻乎乎地相信著人——弋類。
歷晁仿佛還一副不相信奧奈蒂斯真的會狠心對他出手那般,帶著尖酸的語氣繼續嘲諷和羞辱奧奈蒂斯。
“怎么,你這副樣子是要對我動手嗎?我和你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么?難不成你真的舍得動手殺我?”
奧奈蒂斯沒有說話,緊抿的薄唇顯得他原本柔和的下頜竟有幾分冷峻凜肅,他不愿跟歷晁再多言半句,竟是直接動手,掌中的透明剔透的水流涌動成柱,猶如九重云霄的臨降的洪流傾瀉而下,翻滾著騰襲向歷晁,猶如深海狂怒的暴風雨那般氣勢磅礴。
歷晁震驚地瞪大眼睛,還猶自不敢相信這條口口聲聲念著慈悲,被無數次利用和欺辱的蠢貨人魚竟然會有還手的時候。
奧奈蒂斯喜歡人類的天性依然留存在他的血脈之中,但他為了保護自己的所愛,柔軟無害的水流也能變得堅如磐石,捍格不入。
歷晁反手同樣涌出一堵水幕,勉強擋住了奧奈蒂斯的攻擊,同樣的異能使用起來歷晁和奧奈蒂斯卻是不啻天淵,畢竟歷晁的異能雖可以剝奪別人的異能占為己有,但復制品和正裝的境界比起來終究是天囊之別。
然而就在徹底解決歷晁的關鍵之際,獸人們的神色卻是齊齊猛變,感知到有數道可怖的威壓正在形成包圍之勢欲要絞殺他們,正是從上界趕來的君王們,其數量比在場的獸人是數倍之多。
“奧奈蒂斯,現在局勢嚴峻,不要再纏斗了,我們先走!”
從地牢里帶著獸人奴隸們出來的桑晚,正好見證了這一幕,連忙一把拉住奧奈蒂斯,奧奈蒂斯剛才那副還冷肅的氣氛頓時變得柔軟,失明的他看不見,只能慌張地用手指摩挲桑晚的臉頰:“晚晚,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咱們快走!”幾乎是桑晚現身的瞬間,在場的獸人們同時看向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們徹底安心下來,交換了一番眼神,四周的斷壁殘垣到處都是火勢蔓延,赤光沖天,一片兵荒馬亂之際,正是在上界的君王們徹底圍剿他們之前,趁亂撤離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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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本以為在上界君王們的追捕圍剿之下,他們一行人想要撤離內城逃亡到外城會是九死一生,然而卻遠遠出乎桑晚意料之外,他們一波人竟然是相安無事地趕到了人類和獸人相交的邊境之處,竟然都還未見追兵的蹤跡。
眼見天色將晚,精疲力盡的眾人升起火堆,安札帳篷,準備就地先休養一番。
身后被解救的獸人奴隸們眼看就能回到故鄉,幾乎是哭成一團地抱在一起,但為首的雪豹少年伊萊卻是滿眼沉痛:“我們是逃出來了,但還有好多同類仍然在深淵之中受苦,他們什么時候才能有自由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