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見她回來,十分驚訝。
“吃過飯了”她問林槐夏。
林槐夏搖搖頭。
程棲澤先前打過電話,說兩人在外面吃,不用做晚飯。陳姨什么也沒準備,此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等我一會兒,給你炒兩個菜。”陳姨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走。
“不用那么麻煩。”林槐夏沒什么胃口,“煮個粥就好。”
“行,那你稍等會兒。”
林槐夏應了聲,沒在一樓多逗留。
她回到房間,心里煩悶,不清楚程棲澤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
按理說他應該不生氣了。可他沒像往常那樣順著自己給的臺階下,她一時間也拿不準程棲澤到底怎么想的。
每次都要猜他在想什么。
真麻煩。
林槐夏嘆了口氣,翻出手機,給程棲澤發了條消息。
你胃不好,晚上少喝點酒。
等了半晌,程棲澤沒有回復。
林槐夏抿了抿唇,又發了一條別生氣了,早點回來。
她將手機調高音量,放到桌上充電。
林槐夏在桌子前面站了一會兒,頓了頓,從上鎖的抽屜里翻出一沓發舊的信紙,攤開。
信紙的質量并不好,很薄,上面只有普通的黑色橫線排版。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字體端正蒼勁。
紙張邊緣已然泛黃,有幾張還能看到水漬晾干后皺皺巴巴的痕跡。
信紙最中間夾了一張照片。
林槐夏取出照片,小心翼翼地將信紙重新折好,收進抽屜。
她輕輕摩挲著泛黃的相紙,目光停在照片上那個少年的身影上。
照片上,立在她身邊的少年清瘦挺拔,笑容含蓄溫柔,與第一次照相興奮又緊張的她完全不同。那時的她還會傻乎乎地將嘴角翹得老高,比一個俗氣的“v”字。
照片是十幾年前在老家的照相館照的。
當時她省吃儉用,攢下一個月的生活費,硬是拽著鄰居家的哥哥陪自己去照相。
方渡不喜歡拍照,但耐不住她磨,還是好脾氣地陪她去照了相。
這是兩人唯一的一張合影。
少女的喜悅從薄薄的紙張中洋溢出來,只肖看到照片,林槐夏都能回想起當時的快樂與興奮。
她不由自主地彎起唇角。
那個時候的自己,每天傻開心,活得張揚肆意。現在回想起來,都是因為方渡會陪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吧
方渡總是那樣,對人溫溫和和,客客氣氣的,但只要和她有關,他斷不會讓人欺負她分毫,自己更是不舍得欺負她。
不像現在。
隨便一個人都能欺負她。
眼角泛濕,林槐夏抬手揉了揉眼睛,目光不舍得從少年的臉上移開半分。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照片上,柔和了少年的眉眼。
如果細看,少年的臉型和眉眼,與程棲澤竟有幾分相似。
林槐夏從沒想過,能以這樣的方式與他再次相見。
她不在乎程棲澤到底喜不喜歡自己,她唯一在乎的,就是不要再因為自己的原因失去他一次。
她收斂自己所有的鋒芒和脾氣,忍耐程棲澤所有的輕視與冷漠,只希望能陪在他身邊,多看一看他。
畢竟,心里那個人已經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