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涼風吹散了正坐在屋內閱書之人的些許倦意。葉輕晚放下手中的書扶額輕輕擺了擺頭,似乎想將余下的倦意一道揮去,卻不經意間瞥到了擱置在屋角的瑤琴。
知樂從衣架子上取來外袍小心地搭在她的肩上,小聲詢問道“姑娘您昨夜都沒歇息好,要不就先去睡吧”
葉輕晚疲憊地掀起眼簾,道“去把琴拿過來吧。”
知樂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愣了片刻,有些不解。這把琴自打被送到葉輕晚手上就一直被放在那里,她知曉自家姑娘素來不喜這些東西的,今個怎么破天荒的想起要彈琴了
緩過神后知樂還是去將瑤琴抱了過來,道“這琴都落了灰,待知樂去將它擦擦再給你送來吧。”
葉輕晚點點頭,恰好一旁剛從外邊回來的知意面露疑惑的問“姑娘什么時候會彈琴了”
葉輕晚笑了笑搖頭道“我不會。”
說不會,是假的。
如若是上輩子的葉輕晚,那無疑是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
可是后來啊,在她做了沈洵的皇后之后,常常能聽到受寵的寵妃們談論,說沈洵最欣賞的是多才多藝的女子,最瞧不上的是一無是處的頑劣女子。顯然,是個傻子都知道她們是在指桑罵槐,暗戳戳的在說她是入不了皇上眼的粗鄙草包。
那時候的葉輕晚也不屑去跟她們計較,頭腦簡單的她想的是,若沈洵不愛她又怎么會立她為后直到玉歌的出現,才讓她大徹大悟。
一場晚宴上,玉歌一曲驚鴻,沈洵龍顏大悅第二日便直接將玉歌從玉美人的位分升到了玉貴妃,更是從那以后夜夜留宿在玉歌那里。
如此,葉輕晚不得不相信曾經那些妃子們的流言。后來她
請來了宮廷中一等一的琴師手把手教自己,她不舍晝夜的去學,去練,一雙白嫩纖細的手也練出了粗糲老繭。
苦練一年,她準備在沈洵生辰宴上給他一個驚喜,可結局卻并沒有如她意料中的那樣,沈洵仍舊對她熟視無睹,反倒受盡了那些個妃子的冷嘲熱諷,說她是西施效顰。
呵,當真是西施效顰嗎。
“好了,姑娘。”知樂將琴上的塵埃擦了個干凈小心翼翼地放到她身前。
葉輕晚回過神來,低下頭凝神看著這把瑤琴。
瑤琴通體烏黑,木色柔和,琴身以上好杉木所制,琴尾還刻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晚”字,曉琴的人一瞧便瞧得出這瑤琴價值不菲。
葉輕晚隱約記起,這把名貴的瑤琴好像還是她的兄長某次出征回來后贈予她的。
不再多想,她揚起手彈撥琴弦,發出“錚”的一聲弦響。
“妹妹可是準備練琴”婉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葉輕晚微微側過頭去發現葉凝雪正站在門框處。
葉輕晚回過頭繼續撥弄琴弦,不冷不熱的道“什么風把二姐姐又吹到我這落晴院來了。”
葉凝雪解釋道“這不是因為今日之事,我替芮歡來給你賠個”
“若姐姐是為了這個事來的話,可以回去了。”葉輕晚冷然開口打斷了她。
“她還不配讓我生氣。”
似是知道她會那么說,葉凝雪沒再繼續不討好的將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悄然走到她跟前,伸手輕撫了一把琴弦,笑道“妹妹可要我教你”
葉輕晚冷漠的一口回絕“多謝,無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