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沈珩到底是心軟了,強壓下心底那股子莫名的燥意,在葉輕晚身邊坐了下來,將她扶起攬入懷中,輕輕拍著瑟瑟發抖的脊背。
沈珩的聲音喑啞得不成調“好了,不疼了不疼了,我在。”
他對她總是狠不下心來的。
但此刻的葉輕晚就未必了。
奈何她在夢中根本無法聽見這個平日里冷著張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貴殿下放下身段的溫聲輕慰,無意識地將夢里的動作帶到了夢外來--
她抬頭一口咬住了沈珩的肩膀。
“你”
沈珩悶哼一聲,雙目顫然大睜,漆黑的眸子里近乎是迷茫的、震愕的、惱怒的、甚至是駭然的
第一次,那張慣來只有冷漠和暴戾的清俊面容上,有了不一樣的神情,眉宇間的冰霜也盡數化散。
睡夢中的葉輕晚依舊沒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她猛地松開嘴,喘息著,直到頭無力地從他肩上滑落。
沈珩下意識地抬手接住,卻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水汽氤氳的桃花眼。
半睜著,似醒非醒。
少女身上淺淡的幽香若有似無地在鼻尖縈繞,沈珩白皙的頸側泛起浮紅,他咬著牙,粗重地呼吸著,像是在極力抑制著身體里的某種隨時都會爆發的情緒,以至于完全沒察覺到,一雙纖纖細手在緩緩接近脖頸。
那雙手像是死寂的暗夜里陡然爬出的一條毒蛇,正吐著蛇信子慢慢纏上無處可逃的獵物。
冰涼的指尖觸在了滾燙的肌膚之上,頃刻間在全身擴散,卻又在轉瞬之間再次猛烈燃燒起來。
未及沈珩反應過來,溫熱的唇已經覆了上來,是小心地,生澀地,在他的柔軟冰涼的唇瓣上輕柔輾轉,似是在討好,又像是在求饒。
繃不住,徹底繃不住,
心里的最后一點圍城也轟然坍塌了。
再也無法思考,再也不去忌憚,幽黑深邃的眼眸里僅存的理智全然潰散,沈珩壓抑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陡然爆發。
再也無法克制,他猛地扣住葉輕晚的后腦,狠狠地回應,加重了這個由葉輕晚主動發起的吻。
葉輕晚幾近破碎的呢喃細語,在此刻簡直如同最致命地纏繞,讓沈珩愈發不能自已。
他的親吻太用力,像行走在沙漠中數日快被渴死的人得到了一捧甘露,不顧一切地攫取其中的清甜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并不像旁人眼中那樣矜貴清冷,他也曾是一只在泥沼里打滾,渾身骯臟的惡獸,有獸性,也有人之,如今對著日思夜想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是望而觀止。
而最后讓沈珩停下來的是一滴又一滴的涼意,可卻讓他像是被燙到一般,猝然睜開眸子,原來那雙漂亮的眼睛不知在什么時候又闔上了,若蝶翼的睫羽已然濕潤,清淚不斷滲出,滑至微翹的睫尾或是臉龐,隨后滑落下來。
掉入嘴中。
好苦。
沈珩微怔片刻,不知所措地松開了對葉輕晚的鉗制,睡夢中的人忽然攥緊他的衣袍,往懷里靠了靠,低低抽泣著的同時嘴里似乎也在小聲嘀咕著什么。
他低下去,將頭貼近了她,這才聽清了她在說什么。
是近乎絕望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