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間的幾盞感應燈似乎不大靈活,追逐著他的腳步,斷斷續續地閃爍了幾下就再也喚不醒了。
“呀,還是這么讓人感覺緊張呢。”
他來到一扇熟悉的門前,抬頭處是一塊金光燦燦的門牌,那耀閃光輝與斑駁的墻面毫不相搭。
寫著201的門牌下,還有一排刻印上去的小字。
拉高地獄投胎率,盡職盡責顯擔當
盯著那串小若蠅蟲,常人憑借肉眼根本難以注意到的文字,他突然輕笑出聲。
隨后,在他正想摁下門把之時,卻從內里傳來幾聲逼近的嘈雜,似乎有人正要從里面出來。他無所謂地放開了把手,將手揣入口袋,默不作聲地后退半步把自己藏入暗處,靜靜等待。
很快,便有三位珠光寶氣的中年女性走了出來,身上散發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濃烈香水氣息。她們彼此有說有笑,挎著小包,臉上皆是掩蓋不住的紅光與興奮。
“真的是太暢快了,沒想到這么快就幫我解決好了”
“是啊是啊,要我說這偌大的東京,絕對找不出另一家服務這么好的婚介所了,多虧有我那個在眾合地獄工作的朋友介紹。”
“這還是要歸功于靈幻老師的教學技術好跟著她學,當真是受益匪淺,我現在對付起男人來那可是沒話說,簡直手到擒來啊果然這個會費沒白交。”
“哦呵呵呵,不光是我們,聽說在人類的相親圈子里,老師也飽受好評呢。”
在此起彼伏的“哦呵呵呵”聲中,三個身影逐漸離去,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后無聲無息的另一道影子。
他先是整理了下衣領,又將衣服上的灰塵彈去,邁著一如既往的輕快步伐,猛一拉開眼前的大門。
“嗨,小汐那”
黑發蓬松而凌亂,下面是一副略被碎發遮擋的鳶色眉眼。
那狀若撒嬌的聲音比幼貓的叫聲還會膩歪,他反手掏出不知道是從哪根電線桿下薅出來的白色野花,詢問道“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驚喜嗎”
“謝謝你,太宰先生。”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位氣質優雅,一身干練裙裝的女性。
只見她微微一笑,接過對面男人遞過來的小花,把玩了片刻“雖然我告訴過你,適當給女性送花很好,但這種敷衍的心思就還是算了吧。”
說罷她將花毫不留戀地丟在地上,然后轉身抽出了一條長至墜地的賬單。
“太宰先生,迄今為止你在我們事務所已消費二百七十萬會員費,不含稅,而您僅支付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金額。還因對我們的天花板感興趣,硬是要爬上去上吊,導致懸梁斷裂,并損失絕版木椅一個,維修費共計五十萬日元。”
“哇,好多錢,簡直就像是在呈述著我對小汐那的著迷程度一樣。不過話說回來,什么木椅能絕版賣那么貴”
然而他話音剛落,腦瓜子就被他對面的女性彈指崩了一下。
“鄉下奶奶出嫁前最后坐著織過衣的祖傳木椅。還有你少給我來這套,盡管你前幾天確實去買了一份高額人壽保險,但受保人只能是你的妻子。至于我的責任,就是盡快為你找一個結婚對象,把你打包送出去,然后我和你未來的妻子相親相愛,分享你一命嗚呼以后剩下來的財產,明白了嗎”
“那豈不是只要小汐那成為我的妻子,不就可以獨吞財產了嗎”
此時此刻,他注視著眼前的女性,甜言蜜語之外,那雙仿若深譚一般的眼,被秋風萃入了萬般溫柔。
說是這么說的,然而偷偷摸摸想要摸上去的手,就那么被一只無情鐵掌打掉。
“不可以呢,我對賒賬還不結婚的男人沒想法。”
“嗚嗚嗚,你的心是鐵石做的。”
“沒錯,既然現在還不了錢,你就用身體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