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很快浮現出別扭的情緒,然而還沒等他開口,想說的話就全被訝異堵了回去他的腰部,被人用柔軟的手臂,從旁不容拒絕地將他緊緊箍住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里,那只手在他腰腹間胡亂摸了兩把,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合適的支力點,像扶米袋一樣先把他穩穩攙住。
接著,又把另一只手抗上肩膀,靈幻汐那緩緩接過了太宰治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關切地抬頭問道“能站穩嗎還能不能走”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輕不可聞笑了一下,“嗯,感覺很好。”
輕飄飄的感覺又回來了。
那么當然很好,再好不過。
想到這,太宰治松懈地垂下腦袋,鼻尖在近處捕捉到獨屬于她的氣味是一種清冽而柔漾的甜,像在品嘗初雪,足以沖淡霧里所有的渾濁和雜黯。
或許,只要他把頭低一點,再低一點,就可以靠上靈幻汐那的肩窩,然后變本加厲地獨占下方柔軟的皮膚和溫熱的脈搏。
“好暖和。”他把吐息靠了上去,遲到的醉意或許真的到來了。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受到蠱惑,只是燈下明明晃晃,靈幻汐那的眉眼和線條,全都比平日看起來要更加柔和,一舉一動都好像在牽動他的心。
終于想起來,這破燈籠還有魅惑濾鏡的靈幻汐那“”
她被不屬于自己的柔軟黑發,還有紛亂的吐息蹭到頸肩癢得不行,只好用手指強行扳正太宰治的下巴,毫不留情地甩鍋道“蹭什么蹭這是哪來的小野貓這么喜歡亂蹭的話,正好我們人在醫院,干脆一步到位送去絕育好了。”
太宰治“小汐那,你好殘暴。”
“多謝夸獎。”她面不紅、心不跳地勉力撐起他,拎著燈籠繼續往前走,只是速度慢下不少,“你清醒一點,想想明天還要上班,想想見底的存款,是不是沒有之前這么害怕怕了。”
“另一層意義上,倒是多了點新鮮的恐懼。”太宰治說話的神情幾近散漫無謂,“不過話說回來,地獄通信還真是一種便利的死法呢,無痛又無公害。”
“說得好,那你趕緊下地獄去吧。”
“噫,我還以為親愛的小汐那多少會阻止下我呢。”
“哼,大費周章去說服你這種頑固不靈的家伙,麻煩得要命,還沒什么好處,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的呼吸很淺,輕輕擦過她的耳畔,太宰治反問,“對啊,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嗯什么”
忽然,她的臉被人單手抓住,視線被牢牢捕獲攫取,沒有任何逃避空間。
“一直以來,明明那么麻煩、那么討厭,置之不管就好了,為什么還不逃跑呢”
靈幻汐那一愣,“我”
她正想說些什么,抬高的視線,卻與天花板上一只碩大的眼睛,猝不及防對上了。
物理意義上的,大眼瞪小眼。
“”
那只眼睛明顯是活的,不知道在暗處看了多久,見靈幻汐那注意到自己,“它”緩慢地轉動眼珠子,瞳仁朝向右側。順著大眼睛看去的方向,靈幻汐那把提燈也照射過去,發現右側多出來一條不易被人察覺的窄小過道,上面掛著“醫務人員專用”的牌子。
猶豫片刻,她決定先過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