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的九州,尊祖們不存”
“不存。”
男人幾次欲開口,可話語最后停在喉嚨里。
“但說無妨。”
“您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只是問這個嗎”
“吾等知曉的只有這么多了,愿意為您盡些微薄之力。您的思路是正確的,而若想知曉更多,世間沒有比昆侖更合適的地方了。”
“兜兜轉轉又回來了啊。”李熄安輕輕一嘆。
“什么”
“無事,多謝殿下相告。”
“吾等才是應該道謝的那個,您行走大地為了這方天地,吾等卻只能留在王庭,連先祖都無法幫上分毫。”
“九州生靈是生靈,殿下的子民就不是九州萬千生靈之一嗎”李熄安說道。
年輕人重新帶上斗笠,提劍,起身。
“告辭了殿下。”
男人抬手想挽留片刻,卻發現沒什么好挽留的,對方是行走大地的行者,追尋九州的叩問人。他能留此人在王庭言語已經是莫大光榮了。
“告辭”他沉聲,聲道萬鈞。
他與他肩上的神禽目送李熄安離去,看著提劍的年輕人在琉璃燈火下身形漸遠,燈火像在他身上披了件霞光彩袖。
跨上黑馬,年輕人最后回首道別。
那驚鴻一瞥中是金色的燭火,遮掩了燈光、冷月以及人世喧鬧。讓男人腦海中如巨錘擊打般“嗡”了一聲。有個名詞在他嘴中止不住蹦出,可分明他不知道這個名詞的含義,也從未認為離去的年輕人能與這個名詞掛鉤。
“至尊”
“你說什么”他肩上的神禽疑慮,在它的印象里王庭之主不會這般無緣由地道出那個恢宏古老的名詞。
終于,男人還是遵循本心低吼出來,一字一頓。
神禽聽得真切。
“他是至尊”
此去昆侖,李熄安用了五十年。
馬妖還挺精神的,不過李熄安低頭看向自己枯槁的手指。
他已經老了。
不過好在能握得住昏劍。
無緣者終生無法尋見蓮花,青鳥曾經道與他聽,只是如今他成了那個無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