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上的花盆陸陸續續被人搬下來。
謝易臣跟著那幾個工人一起,搗鼓了將近兩個小時,把庭院變成了一片花海。
遠遠望去,紅的綠的粉的紫的各式各樣,簇擁在一起。
謝易臣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服已經被浸濕。
他抬高腿,越過了好幾個花盆,才找到一處空地,直接就地而坐。
身后剛好就是玻璃房,四邊形形狀的房子里外都是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獨樹一幟地立在中間,被遍地的花海包圍著。
謝易臣人坐在前面的石板臺階上,這里被旁邊的大樹籠罩,投下大面積的陰影,地面沁著涼意。
他雙手伸直搭在彎曲的膝蓋上,黑色的頭顱往下低,冷峻的臉頰旁邊漫著汗。
南城的夏天有將近三十多度的高溫,烈日當空,熱得讓人煩悶。
剛才那些貨車工人搬花盆也只搬了一會兒功夫就受不了,差點中暑,連忙跑去有冷氣的屋內乘涼休憩。
剩下謝易臣獨自一人在那里“兢兢業業”地搬。
不過他們也只是休息了一會,待緩過神來后就繼續去庭院幫忙。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慕家大小姐,早已在她的溫室里睡著了。
慕霜直接睡在了那張竹織做的躺椅上,腦袋后墊著綿軟的枕頭,青絲散落,眼睛闔著。
一張薄毯堪堪蓋住腰部以下的位置,一手搭在腹部,睡顏安靜,五官美如畫。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日落時分。
天邊的太陽由橙黃轉為橘紅,紅日西下,只露出半個藏在山腰上,像被咬了一半的咸蛋黃。
慕霜緩緩睜開雙眼,眼皮抬起又合上,重復了好幾次才眼神清明。
她曲起手肘支撐著身體起來,雙手往上抬伸了伸懶腰。
薄毯從她腹部滑落,一半連著躺椅,一半掉在地上。
目光突然定格在前面的那道背影上。
男人高大的身形半坐在地上,單手搭在一邊膝蓋,一條大長腿伸直,包裹在黑色長褲下,越過兩處臺階還有余,修長又好看。
他微仰著頭,視線像是望向遠處的山景,高峰連綿起伏,一高一低,被落日的紅蒙上了一層朦朧虛幻的顏色。
像是察覺到后面傳來的動靜,他微側過頭,對上了慕霜那雙漂亮的眼睛。
空氣中兩人視線相撞,皆是沉默。
半晌,是謝易先開的口“你晚上要出去嗎”
慕霜搖了搖頭。
“我想請個假,晚上九點前會回來。”
他之前簽合同的時候,有一條是要隨時在慕霜的身邊出現,所以如果有事要離開必須先問過她。
慕霜的眼神從他身上移開,低頭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半張薄毯放回到躺椅上,嗓音清晰地吐出兩個字“可以。”
慕霜也沒問他要去干什么。
只是腦海里浮現的,是他剛才望過來時,眼里很快閃過的,那股不知名的情緒。
謝易臣在慕霜進了屋內一陣子才起身離開。
他去了南城一家有名的私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