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第十八次將樹枝揮斷,樹都要被掰禿的時候,二師兄給他削了一把木劍。
雖說二師兄臨走時給了他一張傳聲符,讓他有事叫他,不過莊秋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少年,他知道萬仙谷師祖來一次不容易,他幾個師兄很早以前就表現出對師祖的好奇,他這會兒提出要回去的話會很敗興。
反正在哪里練不是練?
他剛進入辟谷期,體內靈力充沛,聽著曲子練指不定效果更好。
莊秋目光逐漸堅定,提氣按著身體記憶一邊運轉心法一邊舞劍,練著練著莊秋漸漸沉浸在了劍法之中,整個人愈發輕盈。
山峰留給他的位置不多,然而少年根本不用看,附近的一草一木都成了他的手足,每一步每一個動作他都能踩在最合適的地方。
一股股風繞著莊秋周身運作,隨著他的動作伸縮旋轉拉長,最后自他全身匯聚到那把木劍之上。
以至莊秋最后一劍揮出,一道深紫色的劍氣陡然凝聚而成,壓黑了小半邊天。
與此同時,幾乎是瞬間莊秋渾身的靈力都因這道劍氣被迅速抽離,莊秋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緩緩回過神時已然控制不住,只能眼整整丹田搖搖欲墜,將要破裂。
痛感在這一刻被屏蔽了,只有麻,懵。
下一刻一抹白破開昏暗,莊秋呆呆的望著那雙鎏金般的雙眸,只覺著嘴上一涼,一雙冰冷潔凈的手指捻著丹藥塞到了他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微甜,吞入腹中后又帶著一股暖意,隨即迸發出來的靈力在剎那間填滿了他靈力虧空的軀體,撫慰著他的丹田。
甚至推著他到了辟谷中期。
越千寒低垂著眼眸,長而密的睫毛像是白色的殘翼,美又易碎,冰涼的手指在莊秋的唇上停了一瞬,轉向唇角,擦掉那上面刺目的血紅。
對于一個素未謀面,今日才第一次相逢的陌生人來說,這委實有些太過親密了些。
就連周圍跟隨而來的仙童也不免抬眸看來,心里納悶。
若說他萬仙谷各個弟子無情無欲待人疏遠,如同捂不熱的冰石,那他們師祖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站在身前,也總有種隔了條天塹的隔絕感。
他們伴在師祖身旁百年,從未見他與誰這般親近過。
莊秋心中一跳,難道對方也像柳熙那樣察覺到了什么?認出他了?
正當莊秋心下慌亂之際,越千寒神色如常,收回手將擦了血的手指藏在袖中,繼而轉身看向一側,一副長者的姿態,“你收了一位不錯的徒弟,不過修煉還是有些操之過急。”
這番姿態自然極了,自然到覺得有些不自在的莊秋也不由心生疑問,難道是他想多了?
莊秋跟著看過去,這才見暮北竹以及他幾個師兄剛剛趕來,身后還跟著些其他門派的大能。
適才發生的一切皆發生在瞬息之間,今日若萬仙谷師祖不在,莊秋不死也廢。
暮北竹臉色難看,心中不悅,莊秋還是太弱了,弱到他稍不留神就會死去。
不過他的直覺確實不錯,莊秋才修了第一段劍法便能揮出半成品的劍氣,他確實是當劍修的苗子。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之后前輩若有事相求,晚輩定全力以赴。”莊秋見對方似乎并沒有認出自己,稍稍松了口氣。
說著他又半跪下來,“徒弟魯莽,打攪了諸位前輩們,我愿領罰。”
“此事非你所愿,你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沒必要受罰。”越千寒站在山峰之上,神態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