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呢
就連入目的顏色被逐漸彌漫的猩紅溢滿,也僅僅是生出了這個想法而已。
有聲音在小聲地說多么濃郁的遺憾呀,就像是因為放多了芝麻糊粉最后濃稠得攪拌不動一樣。連精致的碗檐都留下泥沙般斑駁的黑色印記。
小紅因為經常覺得悲傷,所以總是會嗚咽囁嚅著掉下淚來。
人類總是會因為遭受了過多的挫折而逐漸喪失悲傷的權利。當嬰兒最純粹、甚至還不知世時釋出的第一聲啼哭,是多么地引人憐愛,驚嘆生命的奇跡。但當身在群體里的個體長大,落淚作為一種真切的自我表達,就變成了一件徒勞而奢侈的事情。
我不理解的。
在這個時刻,這個孤寂到仿佛只有晚櫻凋謝落在泥土里的聲音之時,淚腺的功能都已經失去夏油小紅只是徒勞地覺得悲傷而已。
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步驟是什么呢
就像老生常談的那樣,先是肉體的湮滅,再到隨著時間帶走最后一位留存記憶的故人那樣嗎那么如果在世不被記得的話,留存的價值也就是殘缺了嗎
夏油小紅想了很多很多。
從想要觸碰什么遙遙探出的尾指開始,如科幻電影里逐漸分解的殘蝶一般,隨著她殘破彌漫的思想一同,變成一個個泛著微弱光粒的部分支離破碎。
世界的色彩如同被某種甚至影響規則的力量剝落了,蛋殼縫隙掉落下來的部分被渾濁的黑暗填滿。
這樣無垠的黑暗,完全的寂靜,甚至連灰塵落下的聲音都聽不見,常常會引起常人會抓狂的本能恐懼。
但對于意識漸漸凝固在空間里的小紅來說,每個孤夜頻生的夢境,這樣的黑暗都會不由分說地降臨,甚至成為了不需要期待其它結果的必要結局。
她已經失去對自己夢境領域的掌控權很長一段時間了。
沒有什么好吃驚的。
又回到了這里的話,代表著人死后也會做夢嗎不重要了,都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
盡管這種偏安一隅的寂靜是從更高的壓迫存在手里搶奪來的短暫呼吸,但這樣孤權的絕對安靜也是能夠悄悄療愈她的良藥空間吧。
小紅抱著膝蓋,蹲在一望無際的黑暗正中,偏頭安靜地放在臂膀間,如同無晴夜空中渺茫的瑕疵一點,又像一根蠟燭被燒了半截。
“僅僅因為這樣微渺的存在就忘了迎接我肇臨的禮德了嗎”醇厚威儀的聲音傳來,語氣冰冷中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悅。
僅僅是在旁人厭惡的絕靜窒息感中茫然地喘息了幾分鐘而已,小紅緩慢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