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朗月當空,陳府的小花園子里自是靜謐非常。
袁玉珠心里煩悶,那晚過后,她生了場大病,在屋子里悶了許久,身子好些后,穿上厚披風,出去賞月散步。
她坐在荷花池邊的石凳上,聽風吹樹枝的颯颯聲,看月光撒在水面上,泛著如銀鱗般的光斑,攤開手一看,手掌仍包著厚厚的紗布。
那個荒唐之夜,傷了的何止是身子。
她和蔭棠徹底分居了。
她在主屋里住,蔭棠則搬去了隔壁院的藏書樓,他萎靡了一段日子,聽聞這兩日王爺回洛陽了,他又開始外出活動、走關系、跑門路了。
是啊,矛盾太深了,見面就吵,還不如不見。
正好,她需要一段時間來一個人冷靜地想想。
和離這兩個字,夫妻吵架鬧矛盾時,經常會脫口而出,但多數都是氣頭上的話,而她和蔭棠,到底是賭氣,還是真走到了這步?
一、陳硯松對她并不坦誠相待,經常撒謊;
二、陳硯松違背諾言,背著他找女人,而且從云恕雨的言語間能發現,他們保持這種關系很久了;
三、陳硯松品性不端,為了爭家產,以男換女,最終釀成親生女兒失蹤,明知道做巡糧使是賣良心的事,還助紂為虐。
四、無法溝通,一但觸及他的利益,他一開始隱忍不發,甚至笑臉相迎,一旦惱羞成怒,就對她施展言語和肢體上的報復。
她這次想清楚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一陣寒風吹來,玉珠抱緊手爐,不禁咳嗽了幾聲。
這時,旁邊侍立著的璃心忙疾步上前,蹲到玉珠腿邊,柔聲道:“回去吧姑娘,你身子才大安不久,別又著了風寒。”
“再坐坐。”
玉珠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眼里含淚,笑道:“你知道么,我最喜歡看月亮了。因為天上可以有無數星星,卻只有一個月亮,我就想啊,桃桃如果晚上看月,是不是等于我們兩個見面了,她肯定不會怕的,因為娘親也在看她呀。”
璃心難過得趴在玉珠腿上大哭:“那你看吧,洛陽到處都是臟的,就月亮是干凈的,早知道咱們就不遠嫁來陳府了,姑娘你這樣的人來世上本是享福的,不該受這樣的委屈啊,男人都太壞了,我以后不要嫁人了。”
“傻子。”玉珠輕撫著璃心的頭發,柔聲道:“爛的只是個別人,將來你肯定會遇到特別好的男人,到時候你們兩個成婚了,日子和和美美多好。”
正在此時,玉珠聽見不遠處傳來窸窣腳步聲。
扭頭望去,拱門那邊人影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