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松一愣,幾乎惱羞成怒了:“不可能,他絕不可能給你名分。”
玉珠忽然有種報復了的快感:“名不名分,凄不凄慘,做不做側妃,那都是我的事了,與你何干呢。”
緊接著,她斜眼剜向陳硯松,譏誚道:“你頭先從不來看我,而今魏王去了長安,你忽然來了,難道你不怕他曉得后不高興?不怕又丟了什么巡糧使、磚窯的好差事?”
一句句詰難,將陳硯松打得節節敗退,他噌地一聲起來,煩躁地在原地來回擰,最后一個健步沖到玉珠跟前,手撐住桌子,俯下身,壓低了聲音:“玉珠,我曉得你的性子,絕不會為了名利就委身于權貴,更不會因淫威而妥協,今兒我來其實是想同你商量件事,如今王爺不在洛陽,正是你脫身的好時機,我想了很久,如今春日里干燥,指不定哪天觀里就著了大火,到時候咱往里頭塞一具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女尸,對外便說是你來不及逃脫燒死了,當然,王爺肯定不信,屆時咱們可以讓福伯留下作個偽證,與此同時,我偷偷將你護送去南方,如此你既可以守住清白,也不會再見到我這個糟心的男人,到時你想怎么過就怎么過吧。”
玉珠心咚咚狂跳起來,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可很快,她就察覺到了不妥。
玉珠扭頭直面陳硯松,皺眉問:“你真是為了我著想?”
“當然了。”陳硯松脫口而出。
“騙鬼吧你!”
玉珠剜了眼那人,一把推開他,冷笑數聲:“你那是為了你可笑的面子和自尊吧,你怕到時候我真跟了王爺,你就成了全洛陽的笑柄,人人都戳你脊梁骨,說你賣妻求榮。”
“我沒有。”陳硯松急著否認。
“讓我說完。”
玉珠起身,一步步逼向陳硯松,她從未這般清醒過,“我太了解你了,我若是逃了,那么將來我不論是人是鬼,這輩子都掌控在你陳二爺手中,我沒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不能回家探望兄長親人,甚至不可以拋頭露面去找女兒,我只能依照你的意圖,一輩子穿金戴銀地躲在你親手畫下的金籠子里,還有,一旦被魏王發現我的行蹤,他會輕易原諒欺騙他的人?你是他手下得力干將,他興許不會動你,可我和我家人可就不一定了。”
陳硯松額上冒出冷汗,強笑:“你想多了。”
“我沒想多。”玉珠挺直了腰桿,冷冷道:“原本我就和魏王沒什么,人家還挺敬重厚待我的,可如果一逃,那必然結下了梁子,陳硯松,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說到這兒,玉珠猛地看見瓷瓶里的那枝桃花,如此一比較,吳十三比陳硯松簡直強太多了,求愛不成,瀟灑離去,而不是固執又自私地將她占有、摧毀她的自由和尊嚴。
玉珠閉眼,深呼吸了口氣,側身讓出條道:“你走吧,我不會答應你這種荒唐的要求。”
陳硯松不甘心,一把抓住妻子的胳膊,眼里盡是不相信:“你從前那么柔順的,現在是怎么了?原本我可以私下安排做定這事,根本不需要知會你,正是因為心里敬你愛你,才趕來說一聲,沒想到……好了,如今我還是你名正言順的丈夫,你必須聽我的。”
“你放開我。”玉珠極力往開掙扎。
“我不放又能怎樣?”陳硯松就是不松開。
就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陣張狂的女人笑聲,緊接著,又響起陣雜亂的腳步聲,聽起來好像來了很多人。
很快,戚銀環嬌媚的聲音徒然響起:“二爺,大半夜來游山玩水,怎么不同我說一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