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松立在桌前,人不動,眼睛瞟向不遠處的玉珠,“都是你愛吃的菜,我還特讓人買了些新鮮的葡萄。”
葡萄……
玉珠心里一咯噔,那天晚上十三給她提了一籃子葡萄,說是從鄯善運來的。
一晃神,玉珠就不受控制地落淚了,她沒哭出聲,咬牙切齒地瞪著陳硯松,直把這無恥的人瞪得不自在了,低下頭了,才恨恨地說:“我還敢吃你送來的東西么?拿走。”
陳硯松緊抿住唇,沒敢回嘴。
這幾日玉珠沒有吃過一口他送來的食物和水,都是吃門口那倆護衛吃剩的,用她的話說,這樣才能確保沒被投毒。
夫妻一場,哪知最終生分到如此地步。
陳硯松嘆了口氣,快步走到門口,強行將侍立在外頭的良玉拉進來,殺雞抹脖子般給良玉使眼色,壓低了聲音:“你素日和她好,去勸她吃點熱乎的,不然這酷暑里人要扛不住的。”
良玉本就生的圓潤豐滿,這會子臉蛋兒紅撲撲的,像剛蒸熟的芙蓉糕,她忙往回扯自己的袖子,輕跺了下腳,“奶奶估計恨透了我,怕是一眼都不愿見我,萬一惹她生氣了,犯了那種病怎么好?您何必將我拉過來。”
陳硯松揚起折扇,瞪大眼恐嚇:“你去不去?”
良玉剜了眼她二爺,唯唯諾諾地挪過去,時不時地偷偷瞄玉珠,舀了碗湯,雙手捧著端過去,屈膝給玉珠見了一禮,笑道:“奶奶,今兒實在是熱,后廚熬了些酸梅湯,您嘗嘗罷。”
玉珠冷著臉轉身,輕搖小香扇,一句話都不說,就死盯住良玉。
良玉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噗通一聲跪下,將瓷碗放在地上,咚咚磕了兩個響頭,頓時哭花了臉,雙手合十捧在胸前:“奶奶,您是仁厚的菩薩,最能體諒我們這些身不由己的下人了。”
“怎么,我若是不體諒,就不仁厚了?”玉珠冷笑著打斷良玉的話。
良玉銀牙咬住下唇,拼命的搖頭:“不不不,奴的意思是,奶奶您……”
“不要叫我奶奶。”玉珠再次打斷這女人的話,盯著她,手卻指向陳硯松,“我早都同他和離了,姑娘這聲奶奶,妾身實在當不起哪。”
良玉痛哭出聲,雙手左右開弓,扇了自己十來個耳光,那嬌養得白嫩的小臉頓時紅腫起來:“夫人,奴婢知道如今說什么您都不會原諒奴了,奴也知道自己辜負了您往日的恩情,這些天恨不得尋根繩子吊死,只是死前定要在您跟前表一表冤屈,實在是二爺他……”
說到這兒,良玉捂住臉泣不成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瞧瞧。”玉珠拊掌冷笑:“我這個受害者尚且沒敲登聞鼓喊冤,你這個幫兇倒先叫屈了,還給我交代下一條命,我若是不體諒你,豈不是要逼你去上吊?”
良玉急得跪行了幾步,頭搖的撥浪鼓似的:“不、不是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