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天剛亮就醒了。
紗窗上暗暗淡淡的,是一片灰色,外頭傳來噼里啪啦的雨點子砸地聲,下雨了。
這會子,她頭枕在吳十三的右胳膊上,他的左臂像把鎖,鎖在她的腰間。
他睡得很沉,一呼一吸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如同春日里的柳絮略過人的皮膚般輕柔舒服。
玉珠慢慢地推開他,而他似睡懵了,輕哼了聲,又似嫌熱,一把揮開薄被,正面呈一個“大”字平躺著。
玉珠盤腿而坐,手托腮,打量他。
他人高腿長,右手常年握劍,生出層繭子,身段好得不得了,離遠看瘦,離近看壯。
玉珠垂眸,看向自己染了鳳仙花汁的紅指甲,平日里她喜歡養著玩兒,此時食指和小指缺了一塊,目光前移,十三結實的小腹上橫七豎八布了數道輕微血痕。
女人抿唇偷笑,也不知怎地,她就特別喜歡抓,昨晚上他疼得直喊,卻又躲不開,笑罵若是再抓,就要剁了她的爪子。
哼。
你敢。
欣賞了會兒美景,玉珠便輕手輕腳地下床,自顧自地擦洗梳頭,她換了身云煙紫的抹胸和紗衣,坐到梳妝臺前,細細地往臉上抹潤膚膏子,然后調弄脂粉,畫了個淡妝,正在描眉的當口,她感覺背后癢癢的,仿佛有人在看她。
玉珠忙扭轉過身,果然瞧見吳十三這會兒側身躺著,手托腮,眉眼含笑地望著她。
見自己的這小動作被發現了,吳十三臉忽然紅了,一把用被子蒙住頭。
玉珠被他這情竇初開小少年的模樣逗笑了,輕移蓮步走過去,側坐在床邊,要掀開被子,誰知他在里頭死死地扽住,就是不妥協。
“還說是什么極樂樓的頂級殺手哩,怎么像小媳婦似的,居然害羞了。”
被子里的吳十三只是笑,就是不松手。
“是不是口臭,怕我聞見?”玉珠故意戲弄。
這時,吳十三一把揮開被子,手順勢勾住玉珠的脖子,猛地吻了上去,解恨似的,把她唇上的胭脂全都啃干凈,又沖她哈了兩口氣,笑著問:“哪里臭,好好聞一下!”
玉珠心里笑,漂亮的男人怎會有口臭,雖這般想,可她卻嫌棄地撇過頭,“哎呦,熏死我了。”
吳十三氣得撲倒她,兩人又鬧了一會子。
屋里氣氛曖昧,玉珠推了下男人,柔聲道:“我去廚房弄點飯,夏日里炎熱,之前存的新鮮菜肉估計都壞了,米應該還好著,我熬點粥,你梳洗一下,吃罷飯得去廣慈寺了,咱們一夜未歸,師父指不定急成什么呢。”
“沒事兒。”吳十三摟住她,嘟囔道:“師父曉得我本事高,能護得住你,況且他早看出來咱倆有貓膩,一夜未歸干啥去了,他清楚得很,哎呦,累死了累死了,感覺才閉眼沒一會兒,天就亮了,來,陪我睡個回籠覺,等睡醒了再去廣慈寺。”
玉珠秀眉微蹙,望了眼灰蒙蒙的紗窗,笑道:“也成,左右外頭雨挺大的,萬一淋濕了,又得發熱了,你別說,我這會子困勁兒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