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十三面色凝重,似在回憶什么,忽然眼睛一亮,“珠,你有沒有注意到,崔鎖兒好像是故意放咱倆走的?”
“怎么說?”玉珠湊近他,忙問。
吳十三笑道:“按理說,咱們倆只向主持求救對不對?可他卻多添了個人。”
玉珠斂眉細思,拍了下大腿:“陳硯松!”
“對!”吳十三點了點頭,“他說咱倆跟陳老二求救,并且用兩根指頭戳我,甚至還罵我金屋藏嬌。”
說到這兒,吳十三還真豎起食指和中指,學崔鎖兒當時的動作。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平心而論,今兒那些老兵可不是善茬,咱兩個未必能全身而退,可偏偏就順利逃了,這和崔鎖兒偏幫有極大的關系,你說……他會不會故意放走咱們,又暗示咱們去找陳二?”
“有這個可能!”玉珠呼吸都急促了,“過去陳二花了金山銀海賄賂崔鎖兒,倆人好的穿一條褲子,還有,崔鎖兒好端端干嘛說你金屋藏嬌?金屋、金屋……”玉珠一拍大腿,忽然笑道:“我曉得陳二在外頭有個外宅,原先是安置云恕雨的,會不會指那個地方?”
吳十三笑道:“我去過那地兒,戚銀環那賊婆就在那兒和陳二廝混。”
“沒錯沒錯。”想通這層,玉珠心情大好,可轉而又愁云滿面起來,“咱們會不會過度揣測了啊,萬一人崔鎖兒壓根沒那個意思呢?”
“賭一把吧。”吳十三把自己的濕衣裳也脫下,沉聲道:“左右咱們無處可去,目前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萬一真能在那個外宅見到久候的陳二和崔鎖兒,說不準事情就會有轉機。”
玉珠點點頭,倚在他身側:“我聽你的。”
往日的洛陽是不夜城,瓦市非要鬧到深夜才停,這兩天有些不同尋常,天剛擦黑就宵禁了,衛軍拿著畫像,到處在抓什么極樂樓的江洋大盜,鬧得人心惶惶的。
潮濕的小巷子里伸手不見五指,忽然閃過兩抹人影,將夜貓嚇得尖叫了聲。
吳十三過去是殺手,所以逃亡和偽裝對于他來說,那是易如反掌的,他將自己和玉珠打扮成賣柴老漢和小孫女,輕而易舉便混進了城。
城里果然在嚴防死查,他們躲避了許久,等入夜后,這才出來行動。
吳十三手里拿著根腕子般粗細的長棍,另一手牽著玉珠,謹慎又小心地穿梭在小巷子里,他回頭看向玉珠,壓低了聲音苦笑:“看來你以前的顧慮是對的,跟著我,注定了過流亡的日子。”
玉珠攬住他的胳膊,笑道:“那你非要這么說的話,這回還是我害得你背上黑鍋的哩。”
正說話間,吳十三忽然臉色一變,胳膊將玉珠按在墻上,同時沖她噓了聲,他則小心翼翼地貼墻往前移動,到了一拐角處停下腳步,站直了身子,一眼不錯地盯著前方,半晌,冷冷說了句:
“那個叫什么平的,是陳二叫你在這里等著?”
玉珠見狀,急步奔了前去,順著十三的目光一瞧,不禁皺起眉頭,在前邊不遠處,陳硯松的心腹阿平提著盞燈籠,鬼鬼祟祟地貓在一棵柳樹后。
“夫人!”
阿平面上流露出歡喜之色,輕呼了聲,急步朝玉珠過來,可當看見兇神惡煞的吳十三后,頓時駐足,笑呵呵地打了個千兒,“夫人、吳大爺安好,二爺早都吩咐小人在這里候著。”
見袁、吳二人皆面露防備之色,阿平忙又補了句:“過一會兒王府的崔總管也會來,小人冒昧一句,今兒晌午還是崔總管放了二位一馬,并且百般暗示您二位來這兒,所以我們絕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