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十三冷聲問:“讓我們來這兒做什么?”
阿平笑道:“您二位最擔心什么,那今晚就商量什么。”
聽見此,玉珠陰陽怪氣地笑:“陳二爺素來陰毒,最愛出賣人求富貴,別是鴻門宴,等著請君入甕,活捉我們兩個吧。”
阿平莞爾,躬身道:“說句實在的,要設圈套抓捕您二位,前兩日盡可以在蘭因觀下手,再不然,福伯父女還在王府里,依照夫人的性子,絕不會放下他們不管。小人再重申一遍,今晚二爺和崔總管特特請二位過來,是商量對策的。”
玉珠和十三互望一眼,下定決心,隨著阿平上了騾子車,往小巷子更深處行去。
沒多久,便到了一處僻靜雅致的別院,屋檐下懸掛了兩盞紅燈籠,早走可靠的護衛在門口等著。
玉珠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外宅,不甚大,三進三出,廊子下養了名品牡丹,沒幾個仆人,故而各處黑黢黢的,若是去年她來這個地方,肯定會氣得咬牙切齒,現在不會了,除了越發覺得陳硯松齷齪又惡心以外,沒多少感覺了。
穿過頭一道門,映入玉珠眼簾的是一個燈火輝煌的花廳,剛一抬眼,就看見陳硯松在臺階上頭站著,他受傷不輕,拄著拐杖,原本光潔白皙的這會子像開了染房,紅的青的紫的都有,左邊眼睛充血,腫得像核桃似的。
“玉珠!”陳硯松情急之下,拄著拐杖急忙下來。
而這時,吳十三不動聲色地擋在女人身前,攥緊木棍,冷眼如刀,飛了過去。
陳硯松之前被打,看見兇狠的吳十三,幾乎是本能的哆嗦了下,他尷尬笑笑,側身讓出條道,低下頭,連聲說:“請、快里頭請。”
玉珠被十三拉著朝花廳走去,等路過陳硯松的時候,不由得瞟了眼,形容猥瑣、面目可憎,她過去真瞎了眼。
陳硯松當然將女人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憎惡收在眼里,他假裝沒看見,依舊強顏歡笑,但難免氣悶。
走進花廳后,陳硯松偷摸打量他倆,玉珠穿著骯臟的粗布裙衫,一根木簪子綰住頭發,不施粉黛,卻依舊美得驚人,而吳十三……
陳硯松愕然發現,吳十三脖子上有淺淺的指甲抓痕,還有吻出來的那種小紅斑。
再看,他們兩個緊貼在一起,手拉著手。
饒是陳硯松穩健隱忍,這會子難免憤怒氣恨,只覺得心里好像打翻了調料罐子,辣、酸、苦、咸,所有味道泳了上來,反正就是沒有甜。
“你們……在一起了?”陳硯松明知故問。
吳十三壞笑,輕咳嗽了聲,沒言語。
玉珠莞爾,酒窩里全是蜜,也沒言語。
陳硯松被忽視了,只覺得如芒刺在背,喉嚨里卡著一口妒氣,上不來下不去,可不禁又有些酸楚,玉珠自嫁他后,從沒笑得像現在這樣幸福甜美過。
忽然,花廳就陷入了沉默,連一根針掉下都能聽見。
“咳咳。”吳十三率先打破這個極度令人尷尬的局面,客氣又冷漠:“二爺,我就開門見山了,請問二爺這邊知道些什么?叫我倆來,準備說些什么?”
“還是等崔公公來了,一塊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