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再次磕了個頭,凄然一笑:“您是王爺,不會有錯,錯在妾身,妾是紅顏禍水,請您降罪。”
魏王勾唇淺笑,斜眼看身側的陳硯松,問:“老二,你覺得錯在誰?”
陳硯松忽然被點,頓時嚇得身子一震,他急忙出列,躬身行了個大禮,手戳向臺下的吳十三,咬牙切齒:“錯當然在他!他不該肖想染指王爺所有之物,若不是他,駿彌公子等人就不會身首異處,吳十三才是原罪,請王爺立馬將此人的頭顱斬下,一告公子在天之靈,二撫慰王妃娘娘喪親之痛。”
聽見這話,玉珠怒瞪向陳硯松,明眼人都在看出來,這畜生在公報私仇。
魏王笑了笑,并未將陳硯松這番挑撥拱火的話納入參考,只是淡淡說了句:“好酸沖的味兒,鎖兒,把火盆撤走。”
轉而,他把蓋在腿上的薄被扯開,手朝底下的一個大紅柱指了指,立馬有侍衛會意,將綁在柱子上暴曬的一個殺手放下來,押送上來。
那殺手看起來三十許歲,身量甚是強健,鷹鉤鼻,餓狼眼,許是被暴曬了許久,出現輕微脫水之癥,嘴干起了皮,臉和脖子紅通通的,但依舊掩蓋不住通身的煞氣。
“王爺!”殺手單膝下跪,給魏王見禮。
“孤王記得你叫阿東。”魏王咳嗽了幾聲,端起藥茶喝了數口,虛弱地敘述這個叫阿東的殺手的履歷:“你是戚閣主最信任的下屬之一,以前還是個校尉,孤記得仿佛是銀環父親的手下。你本事很高,擅使劍,接懸賞追殺逃亡多年的江洋大盜二十五人,帶回頭顱二十人,重傷三人,活捉二人。”
阿東俯下身:“多謝王爺記掛。”
魏王笑笑,瞅了眼陳硯松:“陳老二之前告密,說戚閣主對孤王起了異心,你覺得這是誣告?還是真的?”
阿東怨毒地瞪了眼陳硯松:“戚閣主對王爺忠心耿耿,此前閣主同屬下幾人為陳二做下幾宗人命案子,此人怕是為了脫罪,所以故意將事推在閣主頭上,想借王爺的手殺人滅口,其心可誅!”
“嗯,嗯。”魏王連連點頭。
一旁的陳硯松急了,忙跪下,手指向天發誓:“王爺,小人是與戚銀環私交甚密,那也只是男女床榻上的一點關系,小人從未找她做過什么人命案子,求王爺明察!”
魏王嗯了聲,看向阿東,笑得溫和:“你倒是個難得的好下屬,很維護自己的閣主。”
阿東哪里曉得戚銀環下毒的事,忙順著王爺的話頭道:“一個下屬若是對主子連忠誠都做不到,那留之無用。”
“是么。”
魏王點了點頭,也就在此時,男人忽然站起,倉啷一聲拔出身側侍衛的劍,悶哼了聲,活生生砍掉那個叫阿東的殺手的腦袋,血頓時冒的老高,斷頭如西瓜似的,滴溜溜滾下臺階。
“玉珠!”陳硯松手疾眼快,在魏王砍頭的瞬間,挺身當在玉珠面前,并用袖子遮住她的眼,看見如此慘狀,他這樣沉靜狠辣的人,也不免兩腿打顫,眼前陣陣發黑,很想吐,卻不敢吐出來。
他太明白王爺為何忽然下殺手了,不論是王府和無憂閣,眾人只能效忠一個主子,阿東太過愚蠢,犯了忌諱。
陳硯松忙回頭看了眼,玉珠這會子雖說沒看到那可怕的一幕,可卻聽到了刀砍肉骨的悶聲、聞到了血腥味,此時臉色慘白,泫然欲暈。
陳硯松又下意識朝臺下望去,果然,吳十三這會兒也擔憂地看向這邊,這小子沖他微微點頭,用口型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