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來的野女子,還不快快下馬!”
一個年輕校尉喝了聲,招呼眾人上前,抄起家伙事,放下長木刺柵欄,做出阻攔。
戚銀環趕了兩日的路,本就煩躁,見有人敢攔她,頓時火冒三丈,揚起馬鞭,咻地朝那年輕校尉甩了一鞭子,那男子側臉頓時生起條血印子。
“呸,你算什么東西,竟敢攔我!”戚銀環說話間,又抽了那校尉兩鞭,從袖中掏出塊令牌,啐罵:“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什么。”
那勃然大怒的校尉剛要發火,驀地看見黑衣女子手里竟持著魏王府的令牌,忙躬身行禮,臉上掛起笑:“原來是王府貴人,下官眼拙,沒認出來,得罪之處,還請貴人見諒。”
戚銀環白了眼那校尉,鞭子朝四周掃了圈,皺眉問:“為什么忽然封城嚴查?是不是在查什么欽犯?”
“貴人慧眼獨到。”
校尉腰又彎了幾分,笑道:“王爺遇刺,如今正通緝兩名極樂樓要犯,十三郎信天翁已經落網,三日后處以凌遲之刑,十七郎海東青還飄著,故而城門處設防嚴查,以防欽犯逃走。”
戚銀環唇角勾起抹笑,一切都在她計劃之中,是他先無情的,那就別怪她無義了。
驀地,戚銀環忽然看見城墻根鎖了十來個和尚,女人秀眉微蹙,冷聲問:“那些和尚怎么了?”
“不曉得啊。”校尉苦著張臉,攤了下手,“昨兒忽然接道命令,讓抓捕洛陽附近的所有和尚,牢里已經住不下了,就只能把他們晾在城門口。”
“和尚……干和尚什么事啊。”戚銀環疑惑地喃喃,猛地她想起吳十三是老和尚惠清的俗家弟子,莫不是禿驢見吳十三落網,前去求情,得罪了王府主事人,進而連累了整個洛陽的光頭?
戚銀環不禁笑出聲,這才是她所期待的亂。
不,還不夠。
她還沒看見李梧那王八蛋喪命,更沒看到袁玉珠那小賤人被滿門抄斬,怎能滿足!
戚銀環揚起馬鞭,又抽了下那校尉,傲慢道:“姑奶奶是替王爺辦密差的,管好你們的嘴,不許說在城門口見到我的事。”
說罷這話,戚銀環夾了下馬肚子,揚長而去。
“是是是。”
校尉唯唯諾諾地應承,等女人遠去后,他呸地吐了口,摸了摸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臉,勾勾手,讓旁邊立著的屬下過來,悄聲耳語了幾句,“去告訴二爺,美女蛇回來了。”
夜悄無聲息地降臨,街上空無一人,到處黑黢黢的,偶爾響起幾聲狗吠,也很快被主人握住狗嘴,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候,還是不要叫喚得好。
戚銀環棄了馬,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洛陽的大街小巷。
下午她回來后,頭一件事就是去無憂閣,找忠心耿耿的屬下——阿東等人,問問如如今洛陽到底是怎么個回事,若是能確定李梧死了,她立馬帶這十幾個能獨當一面的下屬離開洛陽,去長安另尋個營生。
誰知無憂閣人去樓空,連只鬼都沒有,閣里也沒有任何打斗過的痕跡,那這些人去哪兒了?
疑惑之下,她又去找城里的眼線探子們打聽,哪料打聽到的和那個守城校尉說的差不多,也是王爺遇刺病重,這幾日不僅通緝十三郎和十七郎,還在到處抓大夫和搜羅藥材,簡直要變天。
看來李梧那王八蛋真不行了……
為了保險起見,她又去了趟王府,好家伙,王府里三層外三層地被重兵圍了起來,連只蒼蠅都靠近不了。
她是殺手,天生有種對危險的敏銳感,總覺得過于亂,反而不太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