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潛入陳府,想找老二問問,哪知撲了個空,老二不在家,而那個俏丫頭良玉在,她揪住良玉的衣襟,問了通,原來當日吳十三回到洛陽,闖入陳府,把老二給暴揍了頓,帶著袁玉珠逃了,好像躲在廣慈寺,后面被衛軍搜到,倆人當場落網,老二渾身的傷,羞辱見人,便躲去了外宅。
問到老二的下落后,戚銀環趕緊往城北的外宅去了。
剛到巷子口,就看見大門口燈火通明,陳硯松的心腹阿平正指揮著下人,將雕花梳妝臺和各種珍奇擺件往外搬呢。
“別磨磨唧唧偷懶,這兩日屋子騰出來后,得趕緊找買主看房。”
戚銀環皺眉。
賣房?
只聽說陳二買,從沒聽說他要賣。
“做什么呢。”戚銀環輕喝了聲。
阿平聞言,忙轉過頭來,發現是戚銀環,三步并作兩步地奔上前來,恭敬地打了個千兒,笑呵呵道:“小姐回來了啊,呦,您這是去哪兒了,怎么一頭一身的灰。”
“少打聽!”戚銀環剜了眼阿平,下巴朝門口堆著的家具努了努,問:“這是作甚?”
阿平左右看了下,湊近女人,小聲道:“二奶奶刺傷了王爺,王妃大怒,讓人將她關入內獄,聽說不日還要上奏朝廷,要求嚴厲懲治一干人犯哩,二爺急得要命,到底夫妻一場,總不好眼睜睜看她死吧,這不,這兩日在清點家當,賣了酬銀子,將來好各處打點打點,別真把腦袋給砍了。”
戚銀環鼻孔發出聲的冷哼,譏諷不已,“他倒長情。”轉而,戚銀環往宅子里走,問:“二爺人呢?”
阿平抻長了脖子回:“屋里泡澡兒呢。”
戚銀環進到宅子后,喝命那些搬家具的下人們滾,隨后徑直朝自己的主屋走去,她發誓,若是陳硯松這小子敢動她的首飾,她一定會剝了他的皮!
穿過葫蘆形拱門,戚銀環走到內院,不同于外院的雜亂,里頭倒還是清幽安靜,上房亮著燈,雖只是昏黃一點,但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卻是溫暖的存在。
戚銀環直接推門而入,一股好聞的沉水香頓時迎面撲來,抬眼瞧去,陳硯松此時似乎剛沐浴罷,頭發還濕著,將月白色的直裰打濕了一大片,他正坐在圓桌前,一邊吃宵夜,一邊捧著個賬本看。
聽見動靜,陳硯松忙抬起頭,見是戚銀環,顯然有些詫異:“你回來了?”
“哦。”
戚銀環淡淡應了聲,將雙刀啪地一聲按在小圓凳上,壓根不理會陳硯松,自顧自地脫掉衣裳,在銅盆里擰了個涼手巾把,擦自己的臉和身子,路上洗不了澡,身上早都黏膩膩的,如今終于能回到家擦洗,真是松快。
“銀環,你先過來,我問你幾句話。”陳硯松起身,緊緊攥住賬本,顯然有些緊張。
“問什么。”戚銀環從柜中取出套嶄新的肚兜和小衣,迅速穿上,冷冷地瞥了眼男人,譏笑道:“二爺臉怎么開染坊了,被誰打了?”
“還說呢!”陳硯松一把將賬本摔到桌子上,猛灌了幾杯酒,憤憤道:“還不是你那好哥哥吳十三,那天闖入我家,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打了頓。”
轉而,陳硯松清了清嗓子,故意問:“你那天不是去益陽縣救吳十三了么?我總以為你會帶他遠走高飛,怎么,還是馴服不了這頭倔驢?”
“誰告訴你我去益陽縣了。”
戚銀環警惕非常,用金簪子將頭發綰成個靈蛇髻,趿著繡花鞋,走去圓桌那邊,坐到陳硯松對面,她掃了眼桌子,都是些的下酒葷菜,頓時沒什么胃口,于是給自己倒了杯酒喝。
“你沒去益陽縣?”陳硯松故作夸張地睜大眼,皺眉:“那駿彌那些人竟是吳十三殺的?”
戚銀環沒言語,用筷子夾了顆醋泡花生,淡淡道:“我今兒回來的時候看到通緝令了,說吳十三和十七郎刺殺王爺,若是駿彌死了,多半是這倆蠢貨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