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松聞言,站直了身子,朝前方望去。
那幾個侍衛同阿平合力,用粗棍子和繩子將一口泥呼呼的舊棺材吊出來,隨后用鐵撬棍開棺,在打開的瞬間,一股腐尸體的惡臭頓時席卷而來,有兩個年輕的侍衛都吐了。
“移棺!”
陳硯松喝了聲。
眾人領命。
阿平在前頭撒紙錢,搖招魂鈴,后面幾個侍衛在地上撲了塊布,將白鴻鵠的殘骨從棺材里撈出來,放到布上,眾人抬著往那口紅木新棺去了,依照生前的模樣,依次將頭、軀干和腿擺進去。
“來,新娘子起駕嘍。”
陳硯松一把橫抱起戚銀環,懷里的女人仍在掙扎,試圖抓他的臉。
“別急嘛,沒幾步了。”陳硯松壞笑。
越走近,那腐臭味兒越濃。
陳硯松屏住呼吸,將女人放進棺材里,放到那具爛骨頭旁邊。
他從阿平手里抓了把花生和桂圓,撒進去,笑著高聲喊:“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戚銀環都哭出了血淚。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惡毒的陳硯松支使下人,合上了棺材。
眼前漆黑一片,她看不見,卻能聽見頭頂傳來咚咚咚地釘棺材的聲音,亦能感覺到他們抬起了棺,扔進個深坑。
這輩子好短啊。
后悔么?有點。
如果沒有生了背叛的心、如果沒有結識陳硯松、如果沒有入極樂樓……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她第一次見到吳十三的時候。
那年江南春暖花開,那個受傷的俊美少年劫持了她,而她耳邊說:“幫我脫身好不好?求你啦。”
“好。”
戚銀環唇角浮起抹虛弱的笑,喃喃答。
她頭停靠在白鴻鵠的肩上,哭得像個小孩:“師父,環兒活得好累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