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程瞅他。
傅落銀繼續搜刮他的薯片“別看我,也別氣呼呼的,這個人不比楊之為簡單。我進七處前有個硬性任務是發表一篇if5以上的學術論文,我的稿子就是他審的,不過不是這家,而是另一家期刊,他的審稿id一直都用這個不再遲疑,風格也比較固定,雖然有時候比較夾帶私貨,但是其他的沒什么說的。”
林水程重新看了一遍“不再遲疑”修改后的意見“我知道他改的是正確的,但是你怎么知道他夾帶私貨”
“你以為評審活動是雙盲的嗎”傅落銀問。
林水程猶豫了一下“不是雙盲嗎評審委員之間不知道彼此是誰,投稿人和評審員之間也不知道彼此是誰,這樣才能保證公平公正。”
“你把這個想得太簡單了,理論上是雙盲,但是其實很好看出來。”傅落銀揚揚下巴,示意他看次屏幕上的第三篇論文稿件,“你這第三篇我不用問都知道是星大化學院的一個杜姓老教授的論文,不是他就是他帶的博士,像這種研究,大多數開題階段就出論文了,能夠直接被系統檢索出來。現在全聯盟在做這個方向的只有他和他的學生。”
林水程愣了一下傅落銀說的還真是這樣,比如他這次任組長的軍方項目,單單是開題就已經發表了論文。只要有心人搜索一下,立刻就會知道誰在進行這個研究。
他垂眼思索了一會兒,輕聲說“那也是單盲選擇,投稿人不會知道我們是誰。”
傅落銀說“這有什么難的,學術圈里該猜的都猜出來了。這個不再遲疑你知道是誰嗎”
林水程又瞅了他一會兒,然后說“不知道。”
“他的名字是金李,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傅落銀說。
林水程想了想,立刻有了印象金李是混血人種,比楊之為還小十歲,但是一樣年少成名。他雖然沒有世界級的大發現,但是卻在不止一個領域內破掉了停滯的研究,他的風格十分新銳、硬氣,林水程在一次cvr會上見過他這是學術界三大頂會之一,金李一個人帶領的團隊已經連續斬獲了五年的最佳論文獎。
而金李本人也貢獻了學術圈許多驚天大瓜,林水程沒有仔細了解過,只依稀記得這個人似乎特別討厭楊之為。
金李帶的學生都必須遵循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但凡楊之為的論文,不允許引用。
這條規矩學術圈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楊之為只是一笑置之。
如果seora是金李,似乎實至名歸,林水程并不意外。但是他不知道傅落銀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他探詢地望向傅落銀。
傅落銀攤手“我說了他夾帶私貨,這個人出了名的偏心護短,他早年審稿的修改意見發給人家時,十條建議查閱的文獻里有八條是他自己的,為了提高自己的被引用率。不過后面不那么干了,漸漸也沒多少人記得了。十四年前的tfcjo期刊還沒有現在這么重要,很少有人會注意,但是我因為工作原因會接觸調查。”
林水程聽完他的話后,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金李的詞條。
他低聲說“他是舊歐洲分部的人呀。”
并且似乎還是領頭人級別的。
舊歐洲分部派系近年來和舊北美分部派系差不多勢同水火,搶資源搶得正上頭。單就名畫鑒定案在星大發生的事情,就可見一斑。
林水程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他并不感興趣。
學術圈多的是為搶idea、研究意見而吵架、競爭的事情,林水程大二時曾看過一個五六十歲的教授在峰會上被毫不客氣地指著鼻子反駁,措辭很激烈,甚至一度無法收場。
那時候他身邊的人跟他討論,說覺得這樣未免鬧得場面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