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個人已經死了的證明
直到那張寫著墓園地址的紙條出現。
男人還是笑,沒有說話,
林水程說“告訴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不管你信不信,這是出于保護你考慮。”男人說,“或者換個說法,林同學,我知道你智商很高,有些事情你或許想一想就能知道。這次量子實驗室的襲擊事件,那個教授被刺穿心臟當場斃命,而你被打暈過去,你覺得其他人對這件事,會有幾種看法”
他瞥了他一眼“尤其是全世界都知道你和他在論文的事上掐了起來,內部人員也知道rando是個高科技犯罪組織的情況下。”
林水程愣住了“我會被懷疑是兇手嗎但是他們就算懷疑,也能查出我并不具備這樣的作案能力,這只是時間問題”
男人又沒說話了。
他非常懂得拿捏說話的分寸,說了許多話,都是林水程早就確認或者遲早會確認的事情。
林水程沉默片刻后,問道“你還有什么能告訴我的事嗎”
“你是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那種人,給你一點蛛絲馬跡,你能花兩年時間往里邊追查,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男人說,“聽說過線人嗎”
“我知道。”林水程說。
“線人分成紅色線人和黑色線人,前者是官方委派,后者是黑吃黑,我是紅色。”男人駛入一片平穩的地區,放慢了車速,伸手找了一支煙點燃。“我們這樣工作性質的人,經常調查十幾年都沒有成果。一個大案子,可能需要無數個我這樣的人去調查,所有的線索整合起來,可能就是上邊要的真相但是更多時候,我們接到的任務是一條非常平靜的支線,甚至是一條看不到希望的、非常渺茫的線條。”
“我有個戰友是做回訪線人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工作嗎一個案子,已經結案了,但是上邊懷疑這事沒摘干凈,或者還懷疑哪些嫌疑人之后還會有動向。這就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地跟,跟著一條沒有起伏、一眼能看到盡頭的線,但這就是我們的工作。聯盟不缺人力,這些方面的東西是機器代替不了的。”
男人抽了一口煙,看向林水程“你知道兩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嗎我覺得你狀態不對。只要給你機會,你是會干出大事的,但是林水程,你本來的生活應該是一條非常平靜的支線。一個人沒了,剩下的人也該繼續活。可能對于你來說,你覺得數據被抹除、聯系被切斷,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背后一定有非常多的黑幕需要你調查,但那只是對你來說。聯盟中類似的事情很多,你沒有必要摻和進來,你并沒有什么價值。”
男人說“如果不是今天你在現場剛好被我撞見了,我和我的上司根本不會注意到你,你就是這樣沒有價值,明白了嗎,別再往火坑里跳了,那些事都跟你沒有關系,你不是目標也不是線索,不用白費力氣。”
林水程垂下眼,不說話,但是緊抿的嘴唇代表著他的不認同。
“我能說的到此為止。”男人說,“我們倒也不用這么僵持著,你可以把你知道的跟我說一說。”
他注意到空調暖風好像讓林水程有點不舒服,于是伸手關掉了,同時打開了車前座的窗戶,吹散車內沉悶的氣息之后,才繼續行駛。
他以為聽不到林水程的回答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后,林水程喃喃地開始說話。
“我其實也不太了解他什么。”林水程說,“師兄弟吧,我是本科生,他是研究生,平常其實沒什么機會見到。只有一次我在實驗室違規做飯,被他發現了,后面慢慢地就熟了起來。他是個很溫和內斂的人,而我比較遲鈍,全部精力都花在學習和賺錢上。我大四時接了幾個項目,經濟上寬裕了一點,他也跟我表白了,我們就在一起了。”
他說得很慢,“在一起之前,在一起之后,其實沒什么差別。他一樣會帶我出去吃飯,一起泡圖書館,我們一起聊學術上的事。”
“我跟他吵過一次架,他工作之后覺得學化學太累,聚少離多,想讓我轉專業換個方向,出來以后去他工作的地方一起上班。”林水程說,“他沒跟我提過他的工作,但是應該是什么很重要的項目,因為他從來都不跟我說,所以我想他應該是進了某些需要保密的機關。”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男人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他跟你提過他家人嗎”
林水程怔了怔,然后說“沒有,只有一次他打電話讓我幫他取一個資料送到樓下,有一輛出租車在那里等著,我把資料交給后座的人后就走了。后面他告訴我,那輛車上坐著他父親。”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爸媽應該是很普通的工薪階層,他在大學時花費也不高,錢都是省著用的。他跟我一起計劃過以后要試試開公司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