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霸州當地還存在一股比費興國更強的勢力。霸州礦稅暴,亂案中費興國本與這股勢力沆瀣一氣,結果卻成了他們的替罪羊。
費興邦通過費興國掌握了這伙人的罪證,遭到滅口,常冬香因為知曉這一秘密,也淪為清理目標。以及后來蔡進寶在獄中蹊蹺死去都能用連帶關系來論證了。
柳竹秋完成推論,那只操控并殺害費興國等人的黑手自然現形。
全國的礦業都由朝廷掌管,再由皇帝指派的宦官負責監稅征稅。
霸州的稅官叫高勇,亦是唐振奇坐下的得意弟子,曾任印綬監2掌司,六年前被派遣為霸州稅監,至今在任。
霸州因礦稅發生大規模暴,亂,本應負全責的監稅官居然超然案外,必然是司法向權力的妥協。
收到她的說明信,蕭其臻朝著同一方向調查,向都察院的朋友打聽到不少科道官彈劾高勇的記錄。
說他多次謊稱在霸州境內探得新礦脈,虛設礦址向當地百姓征收礦稅,甚至以此為由拆毀民居,搶占民田。
若百姓送錢行賄,還可得免,否則就率領捕役強拆房屋,圈禁田地,順帶搶劫家財,奸污婦女。
更有甚者借采礦為名盜墳掘墓,不僅將霸州境內的古墓挖了個遍,連老百姓家的祖墳也未能幸免。
慶德帝也曾命有司前往調查,但去的官員要么經不住威逼利誘袒護高勇,要么被唐振奇搶先造謀布阱,獲罪遭貶。六年來竟任貂珰漁獵,良民飲恨。
他又去了解了費興邦的情況。
此人有舉人功名,五年前迎娶了已故禮部郭尚書的孫女為妻。
郭家世居北直隸香河縣,費興邦與郭氏成婚后傍著岳父家居住。
蕭其臻在休沐日去郭家走訪,確認費興邦已于去年五月間離家出走。
妻子郭氏掛念丈夫,聽說蕭其臻是刑部郎中,又自稱費興邦的舊友,便親自出面接待。
談話中蕭其臻獲悉,費興邦離家時曾說要去京城刑部大牢探望在押的哥哥費興國,這一走便再未回來。
當時只托人寄回一封家書,說他受費興國一案牽連,得去遠地避幾年。此后每隔兩三個月都會托人悄悄投書報平安,最近一封是過年時收到的。
蕭其臻請郭氏屏退多余下人,只留心腹丫鬟陪伴,而后秘密告知文安縣無名男尸一案。
費興邦走得倉促,數月來來郭氏只見信不見人,也是群疑滿腹,聽聞丈夫或已遇害,呆愣半晌,垂淚道“他走時說他哥哥有要緊事找他商量,我就預感不祥,后來每次收到他的信,他只說自己在外一切安好,從不問候家里的事。我時常嘀咕那些措辭不像他的口風,也疑心他出事了。”
她想去文安縣認尸,蕭其臻勸阻“那尸體面部全毀,而今已腐爛太甚,且當初被錯指為許應元,下葬時里里外外的穿戴都被許家人更換了,夫人就是去了也恐認不出啊。”
他請求查閱費興邦寄來的書信,郭氏把近幾年的新舊信札統統翻出供他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