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宣布退堂,將嫌犯送回監牢關押。
柳竹秋的對頭們也非等閑,兩天內真假溫霄寒的傳聞已流布全京,許多認識他的人也在琢磨過去都沒聽說過溫霄寒來京前的底細,被冒名得通。
這日慶德帝正領著兩個兒子在御花園里觀賞錦鯉,順便聽錦衣衛奏報近期城內的大事件。錦衣衛先重點陳述了溫霄寒和賈棟的官司。
去年鄉試漏題案才過去不久,補考又生事端。
慶德帝低聲數落“這幫人真不消停。”
一句牢騷表明態度,周圍人都明白最令皇帝著惱的是他本人的威信和朝廷名譽再度受損,舞弊事件本身還排在其次。
朱昀曦預感柳竹秋這次要遭殃,先保持沉默。
潁川王朱昀曤笑道“這溫霄寒連續兩次揭露科舉舞弊,還都是為著他人抱不平,真乃公義可嘉。”
他語氣真摯,卻起著拱火效果。
慶德帝哼笑“不過是書生意氣罷了。”
又有宮人來報“賈令策在太和門外求見。”
慶德帝知道這人是來為兒子求情的,淡然傳旨“叫陳良機帶幾個翰林去考考賈棟,若他寫得出好文章,那溫霄寒多半是在誣告。若寫不出來就讓牛敦厚接著往下審。至于賈令策,讓他回衙門辦公去吧。”
皇帝不愿丑聞擴大,想在遵循是非原則的基礎上盡量維持平穩,無形中給朱昀曦上了一課。
他的擔憂還未完,錦衣衛接著啟奏“牛敦厚審理此案時,有一名自稱溫霄寒鄉黨的樊生去告狀,說現在京里這個溫霄寒是假冒的。如今滿城人都在議論,不少人相信樊生的說辭。”
慶德帝詢問人們懷疑的根據。
錦衣衛回道“溫霄寒所有的活動記錄都始于五年前到京以后,之前的事跡無人知曉。他自稱有妻室,卻從未有人見過他老婆,他本人也沒有來京以前的舊相識,這些情形都不符合常理。牛敦厚已派人去成都傳喚溫霄寒的姑母,等人到了即可辨認真偽”
慶德帝眉心漸漸起皺,喃喃道“此人真的如此大膽敢行這瞞天過海之事。”
朱昀曦心慌不已,猛聽父皇發問“曦兒,聽說你時常接見溫霄寒,可曾發現可疑處”
朱昀曦下巴腮幫激起一層栗子,強自鎮定道“稟父皇,兒臣沒太留意這些。”
慶德帝溫和教育“為君者重在識人,與人接觸要注意聽其言觀其行,善于鑒別,方不會受小人欺騙。”
這口氣分明已將溫霄寒定性為小人,朱昀曦不敢為其辯護,只唯命是從而已。
朱昀曤接嘴“父皇,據兒臣所知,王兄只是因那溫霄寒善于辭令,才在無聊時招他玩笑解悶,不過當成俳優之流娛幸罷了。”
他替兄長解圍,彰顯孝悌,慶德帝甚喜,寬慰朱昀曦“此亦無妨,那就等案情明了后再說吧。”
朱昀曦憂心如惔地回到東宮,陳維遠趕緊單獨進言“殿下,陛下已生氣了,這件事您萬不可插手啊。”
溫霄寒已在慶德帝心中留下挑事精的壞印象,再揭穿其身份,定會從嚴論處。若不與之撇清干系,必然惹上包庇嫌疑,甚至很有可能被指控成背后的主使人,招來滔天禍事。
歷史上多少廢太子都是受親信連累,朱昀曦自小聽熟了這些前車之鑒,深明利害。
皇權至高無上,容不得絲毫挑釁,王道面前父子親情都得靠邊站,這種情形下叫他去援助柳竹秋等于飛蛾撲火。
“孤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