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美又媚,又香又嫩,撒嬌黏人都恰到好處,單純好哄,床上功夫一流,就是天生的寵妃人選,封號嘛當然是“麗妃”啦。
不止她想入非非,朱昀曦也在暢想著類似憧憬。
等他繼位馬上力排眾議冊封柳竹秋,給她金冊金寶,封她的父兄做公侯,讓她隨他入住乾清宮,起居飲食都在一處,至于位份,皇貴妃才配得上她。
七月三十日,天氣如柳竹秋所愿,晴好宜人。
今天正式伴駕,她穿著熨燙平整的官服,頭戴烏紗,早早在廣化寺門前等候。
辰時三刻皇帝和太子的儀仗隊依次到達。
朱昀曦提前一里下轎,騎馬趕到慶德帝的車輦前,接他下車后一同入寺。
柳竹秋和寺僧們跪地迎接,慶德帝一見她便喜上眉梢,等她站起來后上下打量著夸贊“這官服穿在晴云身上著實好看,但這顏色和補子都該換一換了。”
柳竹秋驚喜,即聽皇帝發話“你前日立了大功,朕已命司禮監擬旨,升你做正三品的正議大夫,準在東宮行走。”
散官不像正官須由吏部選拔,內閣決意才能授命,多是皇帝用來表示恩賞的,封賜隨意。
溫霄寒多次保全朱昀曦性命,慶德帝一方面出于賞識,一方面迷信地認為此人是太子的福星,干脆封他個高品階的散官,讓他享受優待。
并且曉諭“朕封你做散官是想讓你早日熟悉官場的規矩禮儀,為你今后做正官打基礎。從今往后你更該努力發奮才是。”
柳竹秋喜之不盡,跪下認認真真磕頭謝恩。
慶德帝仍讓朱昀曦為她置辦官服。朱昀曦幾多歡喜幾多愁。
柳竹秋領了這道圣旨就能自由出入東宮,二人見面方便不少。但正三品的官階實在過高,以后封妃的阻力就更大了。
一行人入寺參拜,禮佛完畢去寺中的荷塘賞花。
京城的荷花正值盛放期,廣化寺的荷花是其中最有名的。
但見滿塘荷葉一碧連天,數不清的芙蕖恰似一群白衣粉裙的美人,帶酣紅,擁醉妝,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盤高走夜光1。
慶德帝觀之怡然,有才子伴駕,少不了命其作詩娛興。
柳竹秋想起前日朱昀曦說起她作詩夸獎顧淳如時那酸溜溜的模樣,再看他這會兒佇立塘邊,亭亭蕭蕭,秾麗賽過芙蕖的美態,本著調戲哄慰的目的吟出一首應制詩2。
“清飔徐度藕花榭,凌波仙子斗靚妝。脈脈含情承曉露,依依垂首向夕陽。汗融粉雪膩嬌面,醉惹丹霞起媚香。風月年華思長久,愿為翠蓋戀紅裳。”
她的官服是青色的,正是“愿為翠蓋戀紅裳”中的“翠蓋”。而朱昀曦今天穿著一襲銀紅色的紗袍,與荷花顏色相近,自然是那被依戀的“紅裳”了。
他聽出詩里的戲狎纏綿之意,由此聯想起前日與她在鴛帳里那段火辣香艷的旖旎風光,頓時紅暈上臉,怕旁人發現,不敢正眼看她,心里一陣羞臊埋怨一陣亢奮歡喜。
慶德帝怎會想到有賊子敢當著他的面淫瀆太子,直夸柳竹秋這首詩“清虛騷雅,婀娜多姿,盡得作詩人本色。”
侍從在池邊涼亭設下桌椅茶案,朱昀曦奏告“兒臣昨日得了一些武夷山新出的香乳茶,請父皇嘗鮮。”
那香乳茶又名石,產自武夷慧苑坑、大坑口一帶,香氣兼具果香,因不甚出名,暫未列入貢品。
侍從獻上茶盅,莊世珍打開來,發現杯中盛著雪白的奶湯,聞了聞,奇道“這就是尋常的酥酪茶吧。”
朱昀曦忙傳司茶者來問,原來這人是新調至東宮的,初次奉駕宸游心情緊張,昨天跟他交接的人又未說得明白,他以為“香乳茶”指的是“酥酪茶”,結果謬之千里。
假如這事出在東宮,朱昀曦頂多訓斥兩句,侍奉皇帝時出了紕漏,連他都下不來臺,非得狠狠處罰這辦事不力的蠢材,命人拖下去杖責五十。柳竹秋適時插嘴“殿下,微臣有話啟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