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掌膳吞吐避答,立遭恐嚇“你不老實招供我就把你交給宮正司,到時免不了要吃些苦頭。”
尹掌膳不過二十來歲年紀,處事咋咋呼呼,為人膽小怯懦,經不起嚇唬,忙跪地哀求“李尚宮饒命,奴婢方才無意中認出那畫中人,太過驚訝才不慎失儀。”
李尚宮只當她也見過“春梨”,問“你知道她是誰”
尹掌膳遲疑點頭,磨蹭著吐出一則石破天驚的信息。
“她是工部柳侍郎家的大小姐柳竹秋。”
李尚宮乍一聽來也險些腳跟不穩,瞪眼催促“你怎知那是柳竹秋速速詳說,休得隱瞞”
尹掌膳受逼不過,交代“去年太后在宮中舉辦賞花宴,邀請京官家的閨女入宮伴駕,那柳竹秋也應召前來。當日眾淑女衣著僭越惹惱太后和皇后娘娘,全靠她大膽求情方得以幸免。奴婢當時正好在場,見她大出風頭,對其印象深刻,剛才那幅畫又畫得那么傳神,奴婢便認出是她。”
李尚宮震愕不已,但很快在這巨大沖擊中提取出重大價值。
朱昀曦與官宦之女私通已為失德,對象還是以浮浪不貞出名的柳竹秋,這樁丑事若傳出去,他的太子之位只怕難保。
有了這個殺手锏不止能迫使他解救小兒子,事后更能用來與章皇后做交易,換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萬物皆有時,時來不可失。
從小算命的就說她八字好,少年嫁入高門,青年喪夫后還能進宮做女官,為三個兒子爭得烏紗帽,的確是上等命格。她堅信自己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看來就應在眼前。
朱昀曦去馮如月處用過晚膳,回到寢殿,內侍奏報“李尚宮在書房侯駕。”
他心情立現雜亂,不便直接驅趕,板著臉走進書房。
李尚宮笑瞇瞇行完禮,不看臉色地命其余人離場。
出格舉動無異于藐視君上,朱昀曦光火訓斥“李尚宮,你當著孤的面發號施令未免太不敬了。”
李尚宮有恃無恐道“奴婢有重要機密稟報,倘若被其他人聽見于殿下大為不利。”
她神情言語透著古怪,朱昀曦戒慎地屏退眾人,去書桌前落座。
“你有何事稟報,快說吧。”
“聽說殿下近來極少召太子妃娘娘和三位選侍侍寢,陛下想為您再選幾房妾室,前日命奴婢多加留意。奴婢不知殿下如今喜歡什么樣的女子,想起漱玉山房那位名叫春梨的侍女頗得您的歡心,想向陛下舉薦。”
她一錐子扎中朱昀曦要害,得意觀賞他的臉由白轉青的過程。
朱昀曦還不曉得被人揭了老底,試圖周旋。
“孤早將那女子賞人了。”
李尚宮冷嗤“既如此,殿下為何還留著她的畫像”
朱昀曦猛瞥案上卷好的畫軸,料想被她打開過,忿然大怒道“你敢趁孤不在時擅自翻動孤的物品”
李尚宮理直氣壯“奴婢奉命照顧殿下起居,當然處處都得小心在意。若非如此,怎會知道殿下已不慎犯錯。”
“孤王何錯之有”
朱昀曦凌厲逼視也未嚇倒老太婆,反招來更恣肆的進犯。
“殿下跟前那幅畫畫的究竟是何人”
“你到底想說什么”